“床上还有空余的位置，我有点冷……”
她住的这个病房是豪华单人间，没有多余的家属床。
故语笺担心祝岁聿要是一晚这么趴着脖颈会不舒服。
“好。”
祝岁聿知道她什么意思，脱下外衣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然后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故语笺心安了不少，经过一天的时间，她心情平静了很多，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好好治疗吧，不然也没有别的办法。
时间过去了很久，故语笺还是没有睡着，或许是前面睡得太久，现在毫无睡意。
“祝岁聿？”
她小声喊了一句。
对方没有回应，耳边传来细细的呼吸声，或许是白天太累的原因。
“祝岁聿…如果我真治不好走了的话，你千万不要太替我过于悲伤，还有我不喜欢土葬，我想要火葬，记得给我挑一个漂亮的骨灰盒，然后带我去冰岛，将骨灰撒入海里，我还没有去过冰岛……”
故语笺轻轻低语，她想去一个远点的地方，想让祝岁聿不要为自己难过，于是首选了冰岛。
其实她并不喜欢把自己的骨灰撒入冰岛，那里太孤独了，有一种未知的恐惧感，可又害怕如果放在国内他总是惦念着自己怎么办，他才二十多岁，还有大好的年纪，总要朝前看。
“如果我治好了我们就在中秋结婚好不好……”
她起初来到这个世界，只想过一天是一天，好好享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谁又会想到自己会喜欢上祝岁聿，自己也不再那么孤单，有爱人，朋友，亲人在身边。
等故语笺睡着了的时候，黑暗中祝岁聿缓缓睁开眼睛，他环抱住她的手紧了紧。
早在她喊他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没有说话，然后就听到了后面她说的那番话。
漆黑的眸子化不开的悲伤，扯了扯嘴角，最后什么都没做。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祝岁聿不在病房，故语笺拿起旁边的手机，刚想问他去哪了，对方提前就给她发了消息自己去公司上班了，中午过来看她。
第一次住院，祝岁聿定了半个月的时间。
今天才第二天，真的是度日如年。
无聊地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起自己的写的小说忘记请假了昨天，她赶紧在手机上解释了自己昨天没更的原因，然后又发消息给祝岁聿，晚上下班把家里的笔记本电脑带给她。
不然这半个月每天这样躺着人都会躺出蘑菇。
【小笺，最近怎么都不找我聊天，有了男人就忘了朋友吗。】
手机响了一声，半杳杳发来消息。
这个时间点是上班的时候，半杳杳偷偷摸鱼给她发的消息。
【对不起杳杳，我再住院】
故语笺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不然要是瞒着等她发现照她那性子不知道会怎么说自己。
【？？？】
【你在说什么？】
【什么住院？你生什么病了要住院？谁欺负你了？】
半杳杳连发三条消息。
【比较严重，没人欺负我，你在上班吧，等你下班之后我再和你说】
故语笺不想因为自己而打扰她上班。
【你快说小笺，不然我这个班上不了一点】
【等你下班我们再说好吗，杳杳】
故语笺敢肯定自己要是现在说出来，半杳杳肯定立马飞奔过来。
半杳杳见故语笺如此坚持，只好答应。
故语笺不喜欢给身边人带来麻烦，总是事事都为他们考虑，而忽略自己。
上午祝夫人来过，给她带了家里阿姨做的早餐，看着她吃完后被故语笺喊回去了，自己现在能走能跑，还不到那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的地步。
时间很快来到了中午，祝岁聿过来的时候顺便从家里带了她的电脑。
“晚上我想吃阿姨做的面条。”
故语笺边吃饭边和祝岁聿说着，想起来有段时间没吃了怪想念的。
“好，还要什么？”
“嗯……我想喝你做的咖啡，什么都行。”
“只能喝热的。”
“嗯嗯。”
吃完饭又到了痛苦的时候，又是抑郁症的药，又是治胃癌的药。
“祝岁聿，你是不是和妈妈说了什么，她上午过来的时候总是问我以前的事。”
故语笺突然想起这件事，看向坐在旁边西装革履的祝岁聿。
她很喜欢看他穿西装的样子，有一种很禁欲的感觉。
“什么时候改口了？”祝岁聿注意到她从“阿姨”变成了“妈妈”，“昨天你睡着给你擦身的时候发现你手臂上的伤疤了，我就跟她说了。”
“我现在只有一个妈妈，她在的时候我就莫名很安心，前所未有的母爱，”故语笺初次体会到母爱的感觉，自然想抓住不放手，“他们……会不会觉得我……”
故语笺还没说完，就被祝岁聿打断了，严肃地看着她，“不会，生病这件事不是你想的，爱你都还来不及，笺笺。”
她呆愣地望着他，从来没有人这么肯定过她，她值得被爱。
下一秒，她倾身过去吻在了他的嘴角。
正要离开的时候被一双大手禁锢住，含住她娇嫩的唇瓣。
这是一个带着药味的吻，渐渐冲散了苦味。
直到故语笺呼吸不上来他才松开她。
“怎么这么久了还不会换气？”
祝岁聿靠在床边好让故语笺依偎在他怀里。
故语笺刚想反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医生过来每日的例行检查。
到傍晚的时候半杳杳迫不及待发消息问在哪个医院。
一路上半杳杳整个人心很慌，不停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等她到的时候，故语笺正在看剧。
“杳杳，来了？你好快啊。”
故语笺摁了下按钮，病床升到合适的高度。
“小笺……你怎么了？”
半杳杳放下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自己只是一段时间没见面而已，看着她消瘦了不少。
“我……”故语笺深呼吸一口气，故作没事的样子，“胃癌中期。”
一瞬间，这四个字如五雷轰顶一般炸得半杳杳脑子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小笺，今天不是愚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