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梡碧、现在的玉瘾,穿了一身紫红色艳丽裙裳,入宫来和惜贵君同住。
嫃环仔细一问,原来是和妻主闹了矛盾才回爹家。
“你这样,王姥会担心的。”嫃环说。
其实姬妶娳当然不担心了。
原来,最近她为了引导男宝消消乐,故意偏心孟静闲,好让孟静闲和嫃玉瘾撕咬起来。
唉,果然女人至死是少年,她这个岁数还爱恶作剧,可不就是少年嘛!
玉瘾闷闷不乐地说:“王姥偏爱孟静闲,府里的人也就更愿意听牠的……”
是的,因为男人做当家主父的权力,说到底也是从女人那里得来的,自然是女人偏爱谁,谁就更有权。
牠们正说着话,?堇西进来汇报道:“爹爹,闲王君在外面求见。”
玉瘾气得七窍生烟:“长兄,我不愿意见牠!平时在府里,已经看够了牠缠着王姥了!现在想躲开牠得个清静,竟也不能如愿!”
牠气得鼻孔张开、单薄的胸肌上下起伏、喉结一滚一滚,仿佛超雄病发作。
看来孟静闲那个绿茶吊确实是够气人的。
嫃环一脸冷傲地说:“眼不见为净,你去躲着,我来打发牠。”
玉瘾扭腰摆胯摇曳生姿地走到隔间,做作地伸出戴着护甲的细长手指轻抚锦帘,还故作优雅地回眸一瞥,做足了“牠是个美人”的表演,这才老老实实滚进去。
孟静闲穿了一身命夫服制,扶着侍男的手,同样做作地扭腰摆臀进了宫室,露出绿茶吊的标志性笑容:“惜贵君爹爹吉祥。”
“起来吧,坐。”嫃环假笑,“今日怎么得空来坐坐?”
“刚才来给皇上请安,顺路来瞧瞧爹爹,”孟静闲似乎有意展示自己得皇上青眼,显得非常普信,“对了,听闻玉瘾弟弟这两日住在爹爹这儿,怎么没瞧见牠人呢?”
这是只挑衅一个男人觉得不够,想一口气挑衅两个。
“真是不巧,牠去镜贵君那儿了,要给歌月裁制衣裳。”嫃环笑道。
孟静闲假笑道:“玉瘾弟弟很喜欢孩子呢。”
牠说着装模作样地拿起侍男奉来的茶杯,嗅了嗅:“哎呀,爹爹的茶可真是好茶,只是胥身不宜饮茶,可惜了。”
嫃环的假笑仿佛焊死在脸上了:“怎么了?弟弟身体不适吗?”
孟静闲微笑:“前些日子体检查出来,胥身适配,可以提供配子了。为了保证配子质量,胥身不宜饮茶。”
虽然姬妶娳压根没打算用牠的配子,但玉瘾不知道啊。闻听此言的牠大受刺激,在隔间里气得把笔筒都打翻了。
?堇西连忙过去,装模作样地表演了一通“新来的宫男毛手毛脚”的戏,粉饰太平。
孟静闲于是顺势往下说:“新来的侍男都有些毛手毛脚。说起来,王府里多亏了玉瘾弟弟打理家事,否则胥身还真不知道要如何管理下人呢。”
牠又说:“听闻王姥钟情玉瘾弟弟多年才纳入府中……可王姥对胥身,只有同情而已……”
牠想多了,妶娳对牠们两个,都是既无感情,也无同情。
甚至对于提供了配子给她的嫃环,她也是毫无感情的。
然而孟静闲并不知道这一点,牠今日特意来找嫃环挑衅,就是因为牠发觉了妶娳曾采过嫃环的配子。
恋爱脑的牠自然而然地以为,妶娳是和嫃环相恋过。
所以牠才来找嫃环,希望用这件“大秘密”相威胁,从而可以日后在王府中压过玉瘾一头。
牠茶味十足地笑道:“可胥身发现,玉瘾弟弟讨好王姥,一如胥身。若是真的两情相悦多年,又怎会如此?”
“闲王君多心了。”嫃环微微垂下眼帘,笑着说。
孟静闲坚持道:“如今胥身和王姥是枕边人。有些事,除了枕边人,外人是瞧不出来的。”
其实姬妶娳压根没让牠侍寝过,这哪能算枕边人?牠就吹吧牠。
吹牛不打草稿、充分发挥了男宝造谣技能的孟静闲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直视嫃环片刻,目光中含着隐隐的挑衅。
牠看了一会儿,做作地起身扭到嫃环面前,跪下道:“胥身告退。”
牠牵着侍男的手出去了。
牠一退场,梡碧便急急出来:“若是王姥当真用牠的配子生下孩子,那我在王府里,哪还有立足之地?”
嫃环盯着牠,一字一顿道:“若王姥当真生下孩子,你也是孩子名义上的阿爹,自然有你的立足之地。你是沙尔罗家的二小哥,瑢亲王的侧王君,应当贤良淑德。”
牠说得一脸霸气,可牠说的内容……真的就是跪姿很标准。
可能在牠们眼里,跪姿霸气也算霸气……吧?
也不知道嫃玉瘾这些身份哪里拿得出手了,做虏隶还做出骄傲来,当真是没救。
“我既深爱王姥,自然不会亏待她的孩子。”玉瘾含泪走到嫃环面前,“只是长兄,我心里苦啊……”
“皇上看重孟静闲,你得拿出当家主父的排场来,照顾好牠,知道吗?”贤夫良父嫃环贤惠地说。
其实这帮普信男真的误会了,皇上怎么会看重男的?她和妶娳两姐妹那只是串通好了一起作戏,想挑起男宝之间的争斗,好观赏牠们的消消乐罢了。
***
“窈窕淑男,妃子好逑……”姬嫦娇在自己书房里,念念有词跟做法似的。
她的贴身侍从疑惑地看着她:“三皇子,您都念念叨叨几天了,失魂落魄的,这是怎么了?
姬嫦娇闷闷不乐地问她:“长乐,我不好吗?
宋长乐不解道:“好啊,您是天之骄子,怎会不好?”
姬嫦娇自卑地低下头:“我除了命好,有幸托生于母皇腹中,还有哪里值得骄傲?”
宋长乐认真地说:“有很多啊,您善良、乐观、可爱、个子高、英俊、勇敢、会写诗、脾气好、不摆架子、为人真诚……”
她数得很努力,把姬嫦娇逗乐了:“看你说的,我有那么好吗?”
“有啊。”宋长乐清澈的眼睛真诚地望着她,“在我心里,您是最优秀的。”
“长乐,你真好。”姬嫦娇感动不已,转瞬又惆怅起来,“可是,牠却不觉得我好……”
宋长乐见她失落,也跟着忧心忡忡:“谁啊?”
“不能说……”姬嫦娇愁肠百结,“牠的名字,就好像我对牠的心意一样,都是不可说的……”
“既然不可说,那就写吧!”宋长乐提议道。
姬嫦娇眼前一亮:“还是你聪明!”
她兴冲冲地来到书桌前,提笔蘸墨,一字一字,书写着少年心事。
同样是少年,姬嫦好比她还小几岁,却成熟很多。
她在永寿宫里,向她那便宜爹嫃环汇报着咸烩的皇后叫她去干嘛了:“皇父叫我去商量我的婚事,说是母皇属意爱新觉罗家的长男。”
嫃环咧开烈焰红唇微笑:“爱新觉罗氏是个好孩子,阿爹很放心。”
姬嫦好笑起来温润如玉,果真是个好娘妃:“儿子相信母皇和阿爹的眼光。”
她忽然话锋一转,微微敛了笑意,道:“只是儿子年幼,定下王君就够了,皇父偏偏还要将乌拉那拉氏青萤指给儿子做侧王君。阿爹可知道,那青萤割割……”
“阿爹都知道。”嫃环连忙柔声打断了她。
牠能不知道吗?青萤割割当众出虚恭那天,牠就在现场,至今仍能想起那可怕的虚恭味儿和虚恭引起的火灾,牠是真不想再回忆一次虚恭哥的丰功伟绩了。
“皇后要你取,你取了就是,无需为这些小事得罪牠。”嫃环言不由衷地说。
牠当然并不觉得取一个虚恭哥是件小事,拜托,虚恭那可是空气污染啊!没准到时候整个王府都要弥漫在青萤割割释放的氨气中,点个火就能引爆火灾……
但是皇后这个老匹夫非要撒泼,牠也没办法。
姬嫦好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连我三姐都看不上青萤割割……”
“三皇子不要,你却收容牠,那才是你的大度。三皇子任性,正好衬托你稳重。”嫃环劝说她,“不过是个侧王君,你取回去关起来就是了,每天多往牠房里喷点消毒液,也能盖盖牠的虚恭味。”
说着,嫃环接着咧开烈焰红唇:“你若真不喜欢青萤,照顾你的高氏,温柔贤淑,过两年,阿爹去求你母皇,照样赐给你做侧王君。”
这个高氏是现在服侍姬嫦好的侍胥,家世不显,但长得漂亮,最绝的是牠那用西洋舶来品束腰每日硬勒出来的纤纤细腰……远远看去,那真是袅袅哪哪、绰约多姿。
姬嫦好这才真心笑了:“阿爹替儿子绸缪,儿子也一定不会让阿爹为难。”
她们这边谈话告一段落,苏婄晟便进来了:“爹爹,皇上请您去养心殿一趟。”
嫃环扬起红唇:“本宫即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