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点以后,桌上盛菜的碟子基本全都空了。
杨文珍听着耳边的叮叮咣咣,心惊胆战的抻着脖子往炕上瞅了一眼,完了老惊讶的问季春花:“花儿啊,你家这俩娃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大动静儿都不醒啊??”
“... ...我都忍不住嫉妒了,啥时候我也能睡这老好啊。”
季春花听了这话不禁有点骄傲,“嘿嘿~是吧~我也觉得呢~”
“要不我说我家娃们都是来报恩的呐,天天都贼省心呐。”
语罢,她有些担忧道:“珍姐,你是平时睡不好吗?”
“唔... ...”杨文珍脸也有点红了,坦言道:“是睡不好,睡不实。”
“原先没搬出来的时候,我总害怕我那些个混账亲戚摸我屋里偷钱来,睡觉的时候就总绷绷着... ...后来,我就习惯了。”
“因为我得干买卖嘛,得上货、又得给顾客找零钱,好些钱也没法存银行去。”
季春花心里疼得慌,绞尽脑汁想了好大一会儿,忽然眼一亮道:“那啥,我听人说有卖那种保险箱的,不然咱学一个去?”
“到时候把钱啊还有贵重的东西都放里不就得了?”
杨文珍愣了愣,“... ...哎呀!还真是的!”
“说的啥?”段虎不经意听见一耳朵,大粗胳膊一伸又搂季春花腰上了。
季春花回他:“说珍姐呐,她总害怕钱丢,我说不然就买个保险箱,把钱都放里,多少能踏实点。”
段虎闻此不以为意的嗤道:“多大点事儿?不就保险箱么,过两天我就给弄一个来。”
季春花亢奋道:“真的吗??”
段虎耷拉着眼皮看她,粗笑道:“不然呢?当你爷们儿是啥废物蛋子儿呢?这屁大点事儿还办不了?”
老沈喊:“工头儿,继续啊,你别跟我说你不行了嗷!”
“我艹,开玩笑?”段虎被这么一激,当即又别过身子接着拼酒去了。
杨文珍挪挪凳子凑得更近些,半捂着嘴小声唏嘘:“是我感觉错了吗?我咋觉得你爷们儿喝完酒以后好像突然变得... ...平易近人了很多呢?”
季春花眨眨眼:“发现啦?”
杨文珍:“啊... ...是呗?”
季春花呵呵儿乐:“不是变平易近人啦,是他脑瓜让酒泡完就变傻啦。”
“但我觉得好像大多数人都这样吧?喝完酒都傻了吧唧的。”
杨文珍哎呦道:“那可不是嗷,都说酒品见人品,也有好多王八犊子喝完酒就乐意打人骂人的呢!”
季春花一愣:“... ...还真是的,我小时候季大强喝多了就乐意撒泼骂大街,十回喝酒得有八回找茬跟许丽干仗。”
杨文珍:“所以说啊,这酒后暴露的就是一个人最真实的人性了,像你爷们儿这样的,只能证明他本来就是个很简单的人。”
“季大强那样... ...就证明他本来就跟个得狂犬病的疯狗一样,没啥本事不说还就乐意瞎叫瞎咬!”
“噗—”季春花被逗得不行,笑得肩膀子直颤悠,“哎呦,怪不得好些人都乐意骂人呢,确实是挺痛快的。”
“... ...咱再骂会儿吧,珍姐!”她抿着嘴,唇角往上翘,显得兴致勃勃神采奕奕。
杨文珍也被带得跃跃欲试,忍不住又倒了杯酒。
都说这酒是为助兴,尤其是唠嗑唠到痛快之处,就得忍不住喝上两口,
还真就是这个道理。
季春花瞅着杨文珍咂摸口酒,莫名觉得自己也有点馋得慌了,直不楞登的盯着那小酒杯,咽了咽唾沫。
杨文珍没注意到,接着蛐蛐季大强:“你说,我家那个混账爹要是跟季大强比,都得算强点的了。”
“毕竟我跟他撕巴撕巴,好歹能得着点钱来,是不?”
“他那人确实是个渣子,但也确实搁做生意方面有点脑子,也不算是一无是处吧,反观季大强呢?”
“嗯嗯嗯!”季春花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杨文珍这才察觉她眼神儿根本没瞅着自己。
“诶,你这人!”她哭笑不得地捏捏季春花肉乎乎的脸蛋儿,“说好了一起骂的,你咋还走神呐?”
季春花舔舔嘴,委屈巴巴儿的道:“我,我瞅你们喝的也有点馋得慌了... ...哎呀!”
“馋啥?”
须臾,段虎咵嚓一把凑过脸,贴上来。
季春花都被吓了一跳,夹他一眼:“你一蹦跶一蹦跶的总凑过来做啥?”
“吓人呼啦的。”
杨文珍笑道:“你媳妇儿馋酒了,也想喝。”
季春花听得一颤,恨不能捂杨文珍的嘴,心想指定得被段虎训了。
怎料段虎听见这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老愧疚的悠悠叹口气:“... ...对不起嗷媳妇儿,都是因为老子叫你有娃了,你才不能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呢。”
“!”季春花“腾”一下涨红脸,这回可是不用去捂杨文珍了,得是捂她爷们儿。
她一把捂住他的嘴,蚊子叫一般嗔道:“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啥、啥就你叫我有的娃?就算是这个道理,也不能说得这么直接呀!”
段虎拿俩红了吧唧的眼直勾的瞅着她,片刻后攥住她的手拿开,蓦地俯低头颅逼近:“... ...要不你跟老子吃会嘴儿?”
“我喝好些酒呢,你咂摸咂摸味儿,解解馋呗?”
“唉呀妈呀!”纵使是杨文珍也是没能遭得住如此热辣的发言,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
其余三人正挺大声唠嗑呢,也没听清这边发生了啥。
孙巧云见此,瞪大眼不解道:“文珍丫头这是咋啦?咋还跟要蹦起来了似的?”
杨文珍扇扇脸,嗫嚅道:“被他们小两口臊得呗,唉呀妈呀,我可不敢搁那坐着了。”
孙巧云闻此一愣,往对面一瞅,正好见季春花面皮子红得快要滴血,抡起小拳头凿段虎呢,而且一点都没客气,凿咚咚的。
段虎被凿得可美了,龇着牙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突然嘴一噘:“好宝儿打累了吧?打累了就给老子吃口呗!中场休息一下!”
孙巧云:“... ...”
老沈:“... ...姨,还用灌吗?我瞅着应该是差不多了。”
孙巧云额角抽动道:“灌!必须得灌!”
“还能有劲耍流氓呢,证明喝得还是不到位。... ...再开两坛!”
老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