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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光天化日的,又不是搁家,季春花咋能答得上来啊。

她耷拉着眼皮使劲推他,“快、你快走呀。”

“咱得给妈买东西去呢...”

段虎纹丝不动,“老子不走。”

“你先告我你走没走。”

季春花:“你...你非得现在问?回家再问不行嘛!”

段虎:“不行,你不告我我就不走。”

季春花哆哆嗦嗦地闭上眼,心一横,好似蚊子叫:“走,走了...”

段虎怔楞片刻,龇牙咧嘴地粗笑两声,“嘿嘿。”

季春花臊得要命,又气又羞,照他身上就打,“你走不走!你走不走!”

“走走走。”段虎混不要脸地一把搂住她,晃晃悠悠地迈开腿,嘴角咋都落不下来。

季春花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脑瓜越埋越深,末了儿也是没能忍住,偷偷地弯起眼眸,露出个娇如初春的笑。

……

俩人提着东西回到方婶儿家的时候,才一进院孙巧云就喊:“花儿啊,叫虎子也进来吧。”

“文珍没搁这,一大早就出去嘞。”

“啊?”季春花听见这个,又没顾上段虎,赶紧进屋问:“出去了?”

“这大过年的她上哪儿去啦?”

方婶儿盘腿坐在炕头,乐着回:“你珍姐赚钱去嘞。”

“赚钱?!”季春花傻不愣登的道:“这...这日子往哪赚钱去?”

孙巧云:“嗐,这日子咋不能赚,例如婚丧嫁娶,这些还管过不过年?”

“人好些结婚的为了凑个双喜,还刻意过年结婚呢。”

季春花恍然顿悟:“...还,还真是的。”

“那这么说珍姐是去...”

方婶儿痛快道:“是余老板接了个活儿,白事儿。”

“搁镇上。”

“那主家儿为了省事,就跟余老板商量,能不能把这席上的事儿全包给他。只不过就是他自己个儿收钱,再去攒人么。”

“他一共找了两个做席的大师傅,其中有个岁数大的,年三十晚上喝完酒回家没过意,搁地上摔一跤把胳膊给摔折了。”

“赶上这个日子,他也不好再临时找人了啊。”

季春花眼儿一亮:“珍姐行的!珍姐确实行...她虽然只卖酱货,但她手艺可好了,啥都会做。”

“之前她给我送过自己个儿腌的咸菜,别看就是个咸菜,可就是贼好吃。”

“搁外头都找不着那个味儿呢!”

孙巧云也附和:“谁说不是呢,文珍那咸菜也不知是咋腌的,妈还问过来着,她还告我用啥料嘞,可咱就是整不出她整的那个味儿。”

“闺女能干着呢。”方婶儿忍不住唏嘘:“你说她家原先条件那么好,后来就跟从天上掉到地下似的,”

“可娃谁也不赖,这么自立自强的...真是难得。”

说完,她沉吟片刻,捅咕孙巧云一把,“我就是摸不透她跟那个余老板,到底是打算处对象儿啊,还是就单纯合作干买卖啊。”

“你不知道,今儿早上就是余老板接她来的。”

“咱都这岁数嘞,啥瞅不出来?要是依我看...余光那小子对文珍可不简单,就说是一块儿去镇上吧。”

“...嘶,但总感觉有哪不老对劲。”

“... ...”季春花不忍在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

虽说季琴搁村里的名声确实是已经稀巴烂了,但余光上辈子是真真实实稀罕了她一辈子的,甚至最后爱她爱得成了个疯子。

他爹妈都还健在,条件又那么好。

可他却能为了季琴自杀...这,这得是个啥样的爱,这辈子真的能改吗?

“... ...”

直到夜里钻进被窝窝,季春花都还在寻思这件事儿。

尤其是忆起方婶儿说的那个,从天上再到地下,就忍不住想:

跟段虎结婚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从泥坑里,突然到天上了。

要是稀罕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话,最开始的时候指定都是老幸福老幸福的吧。

可要是以后再受伤咋整?

是不是又得从天上...再掉下来?

季春花刚认识杨文珍的时候,觉得她可厉害,贼有能耐。

说话办事干脆利落,脑瓜瞅着就灵光,所以她寻思,文珍姐指定不能那么轻易被人伤害。

可随着日益久远的相处,尤其是三十那天...

季春花恍然觉察到,她可真傻、真没脑瓜。

就像段虎,或者是妈,又或者是她自己个儿,原先不也是把好多事儿都憋在心里的吗?

他们都是偷着难受,不爱说出来。

这的确是种坚强,可坚强并不代表不会疼得慌。

他们只不过是把疼咽下去了,不稀得叫疼罢了。

季春花正仰脸儿对着房梁子沉思,外屋就传来阵批了扑噜的动静。

她的思绪顿时被中断,脑瓜先是一片白,完了又涌起好些没羞没臊的东西。

段虎急吼吼地冲进来,刚窜上炕,季春花红脸儿往旁边一瞅—

好家伙...他这也太急嘞,就从外屋到里屋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咋能直接脱个溜光儿呐?

她顶着臊意,立马掀被,“刚洗完澡呢,就是你体格子再好也不能这么作呀!”

“这两天冷着呢。”

“冷个屁的冷!”段虎狂燥地推拒,磋磨着牙根迅速打开炕柜,伸手往里摸。

“嘶...老子记着还剩俩...”

“啧,这也不够啊这。”

季春花听得直往被里缩,“你能不能...别这样儿!”

“你非得说出来嘛!”

段虎呵呵一笑:“那咋了?咱俩都睡多少觉儿了?还遮遮掩掩个鸟屎?”

“找着了找着了,艹!不行了...先给我吃口嘴儿,”

“好宝儿...可憋坏老子了。”

他带着满身燥热钻进被,一把搂住她—

然后卡住了。

段虎太阳穴突突狂跳,黑黢黢的眼里像在冒火:“你,你他娘啥时候脱的?”

季春花吭哧:“就是...我寻思你怪吓人的,怕你又给我衣裳扯坏了。”

段虎疯了:“你真是要把你爷们儿整死啊!...你这大色年糕团子。”

“还不承认你也憋得慌?”

“你,你成能装了你,你就乐意整装害臊这套,完了再把老子勾得要死要活的你。”

“... ...”

“嘶,今儿这个咋不老对劲的呢。”

季春花颤颤悠悠,咽咽唾沫:“咋,咋不对劲啦?”

段虎顾不上了,风风火火一通折腾,“...应该是我感觉错了。”

“都从卫生所要的,应该都一样...”

“快点儿的吧诶呀我的好媳妇儿啊,现在是你爷们儿我不对劲啊,我太不对劲了我。”

“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对劲!”

“赶紧张嘴儿!”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