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前忙了一阵儿,马林当选75年松省统战部先进工作者,市级劳模。
主要是写报告,写心得,还要写讲话稿。
过年前何富英两口子带着盖茉莉到省城过年,马红梅处了一个对象,赶在腊月商量下明年结婚的事儿。
过了年马红梅就23虚岁,这么大姑娘不结婚,急死个人。
这时代很多年轻男女相中了,双方家长坐一坐,条件一摆,合适的话几个月结婚的也不少。
马林提前检查了屋子的土暖气和热炕,五间房,去掉外屋地厨房,就四间屋,有点住房紧张。
马红梅说她那里还有房,马林想起洪家赔偿的那套小院,“那套房是我送给大姐的,你怎么处理是你的事儿。”
马红梅明白马林的意思,房子没了以后任何东西马林不会再给,不是给不起,马林不会把钱花傻子身上。
这大半年,马林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给家人花钱他愿意,用他的钱哄别人或者被人哄骗钱,那就断了一切供应。
工作、房子都给了,马林替父母做了这一切,不欠任何人,不要吃他的喝他的,还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见过马林对待马金凤和马奎山的手段,马红梅和马冬梅笃信马林说到做到。
马林不心疼钱,却要提前修正姐姐和妹妹的三观,替前身弥补遗憾修改两人的命运轨迹,也算成全穿书过来占据前身重置的人生。
不会对她们姐妹太纵容,过犹不及,如果背叛自己,他会收回一切。
冬至这天,金兰说房子两天打扫一遍,保证干妈和干姐过来住的舒服。腌好的酸菜可以吃了,饺子包了三种馅,还做了一锅酸菜蒸饺。
马林给了她一个表扬的微笑,他就爱吃酸菜蒸饺。
“明月这馅料调的好。”马林用碗接着饺子里流淌的猪油。
吃了二十个大蒸饺,小口喝着饺子汤,原汤化原食,感觉还想再吃。
外面有人敲门,马林没穿外套走到院里开门。
“卓文君。”
“我有事找你谈谈。”
马林戏谑的声音扬起,“你不准备结婚的事,到我这里要婚前疯狂一次吗?”
卓文君表情没有任何羞涩和愤怒,平淡道:“还是喜欢口花花,我找你有事。”
“没空。”
马林用眼神示意卓文君把脚收回去,他要准备关门。
“大林,求求你。”
“第一次听你开口求人,高高在上的卓家三小姐也会求人,我以为你只会算计呢。”
马红梅拿着外套出来,“大林,谁在门口?”走近给马林披上,“天冷了,也不知道穿件衣服。”
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来人,“卓文君,你来有啥事?”
“大姐,我找马林有事儿谈。”
“那进来吧,站外面像什么话。”
半转身对马林说:“你让一个姑娘站门外,影响不好,万一有事儿就听听。”
马红梅收拾桌子,马冬梅双手晃动颠着装饺子的盘子,免得黏底粘连。
金明月回身看了一眼,“妈,卓文君找大林哥啥事儿?”
“能有啥事儿,肯定不是吃回头草,你就放心吧。”
“哎呀,我不是这意思。”
“这俩人不合适,大林不会让别人管着他的,卓文君也是掐尖要强的主儿,气场不合。”
“大林哥做啥心里都有数的,可不会听别人的。”
金兰撇撇嘴,“赶紧回屋吧,晚上死冷的。”
两只猫好奇打量卓文君,被她身上带进来的冷空气激到,打了两个喷嚏又跳回小炕上。
马林盘坐在炕上,歪躺着拨动念珠,等马红梅给她端茶,“冬至不在家吃饺子,不怕冻掉耳朵?”
“谢谢你去看我小爷爷。”
“这谢谢是真心还是假意?”
其中一只猫咬马林手指,抱起来咬了口猫耳朵,直接扔地上去,另一只趴马林怀里打呼噜。
卓文君笑了下,“你可真行,猫咬你都要报复回来。”
“我养宠物是因为它们是宠物,在我心里,人才是最高等级生物,别人爱宠物如子是他们的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也就是你一直看不透的原因。”
“我?”
马林拿起紫砂壶喝了一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反过来,己所欲也不能施于人。你觉得好,我就得同意?你把猫狗当亲人,我也得那么做?古人还不能忤逆父母呢,你咋不言听计从卧冰求鲤?我爱吃酸菜,不吃酸菜的都得死?”
“不仅是你,包括某些自以为是的人也是如此,他们只见过这样的人和事,所以他们永远认为没有错。从小到大就这么做这么吃,凡是不理解不接受的都是歪门邪道。”
“你卓文君大院子弟,高居庙堂之上,想当然地认为我要听从你的安排,接受你的好意。我的意愿不重要,马林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只是礼河湾一个赶车的黑小子,卓菩萨发了善心,你小子还狗咬吕洞宾。”
“该死啊,该死!”
马林揪着胸前猫的脖子,放在腿边,“昼长夜短,地久天长,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凉。东边有追命鬼,西边有救命王。过去事已过去了,未来何必枉思量。贵人下场何处?冬至野猫笑人忙。”
手一指往自己身上爬的猫,“它求一个稳妥可靠,知道谁养着它。”指着在炕边打转的猫,“它不懂分寸,所以我给它个教训。”
热茶暖了卓文君的手,心却越来越凉,勉强一笑,“过去事已过去了,何必纠缠。”
“你脸真大,欠别人的就一笔勾销,别人还得感恩戴德,凭你姓卓?我马林有今日之成就,是我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杀出来的,是一颗颗人头垒起来的台阶。”
“功名富贵,我自取之,用不上尔等惺惺作态假作锦上添花。我当年对你说过一段话,谁挡我财路我杀谁,谁挡我权路我杀谁,谁要我命我灭他全家,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此刻马林再说出这番话,势不可挡。
铁血磨砺出的杀气,谈笑间割取人头的霸气,如一座钢铁之山,蛮不讲理横冲直撞。
卓文君手中的茶杯荡起一圈圈涟漪,心中暗叹,马林已成势,锐不可挡。
“卓景飞做的事家里人不知情,是他们小两口自作主张,他们受到惩罚也是咎由自取。我只希望,卓家跟你还能继续来往。”
马林放下念珠,只问一句:“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