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开口,却被姜砚琰抢了先。
“你胡说!我娘亲的银子是真的!是皇上赏赐的!”
姜砚琰气鼓鼓地瞪着摊主,小脸涨得通红。
“你再敢污蔑我娘亲,我就……”
他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威胁词。
只能挥舞着手里的小拨浪鼓,像一只炸毛的小兽。
小元歌则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的人群,眼中含着泪花。
姜茯谣见状,心中一软,轻轻拍了拍姜砚琰的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转头看向摊主:
“掌柜的,这银锭的确是皇上所赐,并非假货。你若不信,大可去官府验明真假。只是,若是验明为真,你这污蔑之罪,又该如何算呢?”
摊主被她这气势镇住,一时有些心虚。
但他转念一想,这妇人衣着虽华丽,
却只带了两个孩子,身边也无侍从,说不定真是个狐假虎威的骗子!
他梗着脖子,色厉内荏道:
“去官府就去官府!谁怕谁啊!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敢!”
姜茯谣眉眼低垂,目光清冷地打量桌上的银锭。
就在周围小摊贩大多忍不住驻足围观,
摊主却似乎忽然硬气起来,趾高气扬地道:
“你这妇人,别以为自己仗着几件绸衣就能糊弄我!好,今儿咱们话说在前头,既是要较真,我也不是吃素的!若你是真买得起,那不妨也来瞧瞧真正的正经官银是何模样——别装得一副有理模样,少不了叫你长个见识!”
他弯腰从摊位一侧的竹篓里翻出一个小布囊,
里头隐隐发出金属互相轻撞的声音。
他解开布囊,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一锭银子,
这银锭乍一看成色极好,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四角处还刻了一朵细致的云纹,云脚延展,
似乎连上了中间一个鲜明至极的“官”字印记。
“嘶——看起来真不一样,啧啧,这才是好东西啊。”
不知是谁抖着声音感叹一声,场面顿时更热闹起来。
摊主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你这假意豪绅,连真正的好东西都没见过吧!这一锭,是半月前承蒙一位大爷给的,那大爷你们可知道,那可是官府走动得闲得不行的世子爷!还说是特令工坊打造的银子!不然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得了什么宝贝?”
他说着,眼神阴冷地扫向姜茯谣,
字里行间明摆着是不肯退让分毫了。
围观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有人忍不住嘀咕:
“要真是世子爷给的,那这掌柜的可不是随便瞎说的!这妇人穿得体面,可真不一定是实打实有底气的。”
姜茯谣却挑眉一笑,她将手中银锭轻轻一抛,落入掌中发出一声清脆响动:
“掌柜的这意思是,同样是官银,成色不宜有差咯?”
她声音不高,却清冽沉稳,一下子盖住了那些嘈杂的私语。
摊主一时没料到姜茯谣说得如此直白,愣了愣,但旋即哼笑一声:
“正是如此!这世上什么假货都能仿得惟妙惟肖,但咱们可不是三岁小孩,见银得亮就拍手叫好。夫人,不是小的难为您,您这银锭,怕是私铸之物吧?”
姜茯谣轻轻点头:
“瞧掌柜的信誓旦旦,小女子当真有些意外呢。不过……”
她话锋一转,又将自己手中的银锭递向摊主,
指尖微微用力,银光在光下闪动得犹如水波流转般刺目。
“掌柜的既知晓如何辨真假,不妨再多试试手段。当着这在场众人的面,试试这锭是否真是‘私铸’的冒牌货。”
摊主嘴硬得很,却被姜茯谣这一拗口的反击激得脸上一僵,
再看看围观者中有人已经摩拳擦掌的模样,
便三分气急败坏地接过她的银锭,作势要用剪子剪开来看成色。
可剪子刚触到银锭的一角,他的脸却变了颜色、
触感温凉坚实,竟不像之前那般轻易能凿开。
姜茯谣神情笃定,唇边的笑带着隐约的不屑:
“掌柜的若不慎毁坏了东西,可得赔偿才是。”
摊主额角挂下一滴冷汗,他毕竟不是个真傻的,手上动作似有些迟疑,嘴里却仍旧逞强道:
“不弄清楚真假,我岂能放过你这张挡人清明的嘴!”
姜茯谣眉梢微动,眼波流转间浮现出几分冷色:
“敢问掌柜的,你又是如何笃定,这锭银子算得上真的?”
摊主一听这话,嘴角猛地一抽。
他还指望着这妇人知难而退,没想到竟是被她简简单单一句话逼到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