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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墨燃丹青 > 第一百五三章 夫人救我(胖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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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三章 夫人救我(胖胖章)

山月养身期间,原本丁忧在家的薛枭连续特请进宫两次,只为给家妻讨一个求太医问诊的恩典,便是这么个举动,京师城里便传出“疯狗栽了,情窦初开了”“疯狗大人彻底疯了”“疯狗大人彻底狗了”的议论。

有好事者甚至挖出薛枭突然上书丁忧,亦是夫人柳氏在灵堂哭求的结果。

女人受宠不意外,意外的是,女人说话,男人听;更意外的是,这个男人是凶名赫赫的薛枭。

山月迅速被拱上风口浪尖。

热闹之际,关北侯常家周夫人给南府递了帖子,打的旗号是“探病”,实际想干什么,谁也不晓得。

邪恶栀管事提前收拾出宴客的花间,叉着腰环视一圈,想了想一头扎进南府尘封已久的库房,翻出一方彩琉石榴花童子酸枝木屏风、一樽双耳青玉花斛并两张祝嗣明的《春景十二图》桃花与杏花图,而在《春景十二图》旁还挂着一张硕大的红艳艳的牡丹图,不知画从何人,看着十分喜庆。

栀管事将正堂的花间打扮得像一个透露着暴发户气息的老嫂子,金的、玉的、木的都有,还如乱炖一样挂满了附庸风雅的画。

非常标准的庸俗。

栀管事很满意,老练地把掐金丝白釉官窑茶壶转了一圈,壶嘴对准门口:“...您如今受着大宠,就该把张狂显到明处!您放心,我在程家干多少年了?久贫乍富的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呀!”

山月想起程家满屋的画,真迹赝品鳞次栉比,冬天的雪景图旁边挂着夏天的粉荷,十分混乱,没有章法。

确实对口。

山月想了想,点头认同。

薛枭双手抱胸,靠着门框,眉头一言难尽地紧蹙,却未置一词——虽然薛枭没发表意见,但一连几天,他都没从正堂花间路过,宁肯绕着庭院走好大一圈回东厢。

山月憋笑。

常家周夫人来时,见这满屋的堂皇,略愣了愣,一边落座,一边声音清脆:“...满京师都说你得了薛枭天大的青睐,如今看来倒确实不错——”

周夫人手摸到酸枝木屏风上,质地温润,言语间竟带了几分羡慕:“薛家底子厚,百年的世家,库里随便翻翻都是大物件儿,薛太保如今烂活着,薛老大死得早,薛老三是庶出,这薛家主枝的财物算来算去,竟全落到了薛枭手里。”

山月不着痕迹地观察,堂堂关北侯夫人周氏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眼中的艳羡竟是真的。

应该吗?

不应该呀。

常家两代人都掌着京郊外的西山大营,西山大营自大魏朝建立以来,便是君主最后一道防线,马夫皇帝太宗亲自择选三百军户北迁京师,随着时光慢慢延展,三百军户一千精兵,一代一代地繁衍为如今的一万两千精兵。别的营房或时不时地缺粮少饷,西山大营绝对不可能被克扣军费。

常家很富足,祖上传来的加上这两代人的辛苦,绝不是缺钱的主儿。

不说夫家,说娘家,也不应该穷。

每逢五八十,薛枭会在侧水畔给山月讲解京中局势,说到靖安大长公主,便不能不说她的驸马们:是的,驸马们。

靖安大长公主共有两个驸马。

第一个驸马姓傅,便是绥元翁主与长子傅明伯的生父,昭德朝状元,出身常州府,家中乃家道中落的士族清泉傅家,当时的士族经由太宗皇帝、勤宗皇帝接连打压,许多二三流世家已是强弩之末,家中穷得只剩祖上传下的衣裳、大氅和碗筷,这些是不能卖的,除了不能卖的体面货,家里的金玉、田地等等早就兜售了,以谋生路。

傅驸马家中很穷,但确是做驸马的料——相貌堂堂、身材笔挺、才华横溢,极擅书画,与沈大家师出同门,考中状元后便被年仅十六岁的靖安大长公主招为驸马,朝中领三品虚衔,画作在京中最顶尖的书画廊“观案斋”最高时售至一幅一百三十七两银。

事业丰收,爱情亦不甘示弱。

被招为驸马后,与当朝圣人嫡亲妹妹靖安长公主琴瑟和鸣,第二年便产下长女。

或许人的命数皆有定量,长子傅明伯尚在腹中,傅驸马便撒手人寰,与得来不易的荣华富贵告了辞。

一夜间,靖安大长公主白了一头华发。

第二任驸马,便是如今的周驸马。

傅驸马死后一年,靖安大长公主下嫁时任正六品苏州府通判周行允,同年周行允的妹妹便嫁进了西山大营校长、一品勋贵之家常家。

论起来,靖安大长公主是周夫人的嫂子。

周家攀上靖安大长公主后,周行允一路高升至驸马专属虚衔鸿胪寺少卿一职,周家亦颇受恩惠,在苏州府跃升为一方大户。

照理说,周夫人的娘家,也还算硬气。

至于看着这些金玉之物,这么羡慕吗?

难道周夫人也是“青凤”吗?

但细细分析起来,周夫人与目前已现世的“青凤”,来历大相径庭:比如祝氏,祝彩襟;比如她,皆是出身低微,被“青凤”包装了一套合适的、体面的外装,成功嫁入“青凤”需要的家庭。

周家并不是。

靖安大长公主怎会委屈自己嫁给一只“青凤”?她又怎可能容忍自己与一个出身低贱、家世造假的女人结为亲属——山月推断:周夫人与周行允一定是亲兄妹。

山月将目光移向周夫人身侧的那个小姑娘。

周夫人今日前来,并非一人独往,而是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面容与周夫人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姿容秀丽,低眉顺目。

山月并未着急接周夫人的话,只笑道:“是豫娘吗?”

常家与薛晨的婚书上,女方名为常豫娘。

周夫人侧眸,目光温和宠爱:“就是豫娘。”

山月这才接下周夫人的话:“薛家百年的积攒,怎可能被薛枭一人独吞?薛晨不也是薛家的儿郎?我如今虚担一个薛晨长嫂的名头,便绝不可能委屈豫娘妹妹,待祝夫人大孝一过,豫娘妹妹的彩礼,我必定好好斟酌,发往关北侯府前,一定先给您看看。之后嘛,该怎么分就怎么分,薛枭素来不得薛太保喜爱,除了这座薛家太爷留下来的南府,他什么也不配得——您放心,薛家的就是薛晨的,薛晨的就是妹妹的。”

山月一顿,声音放轻,有种大病初愈的虚弱:“您的敲打,我都懂,我出自‘青凤’,绝不敢忘本。”

十日之药,常家晚送了一日,加之山月大喜大悲,这才气血亏空,险些丧命。

周夫人听山月其言,先是大喜,面上眼眸一飞,藏不住的喜色,叫人不免怀疑她将姑娘与薛晨套在一起,究竟是为了照拂故人之子,还是贪图薛家的家财雄厚?

周夫人再听山月说“敲打”二字,嘴角的笑便有些不自在:“晚送一日,你也莫怪我,我也是听令行事,让我何时送,我便何时送,要敲打也是旁人敲打你。”

就差没把“靖安大长公主”的名头说出口了。

“我知道,我明白的。”山月忙道:“...是我之前同大长公主讲条件,惹了公主不愉,这才给我个下马威——做人呀,要吃一堑长一智,我如鸡卵,她老人家如高山,我是万分不敢再讨价还价了...”

寒山寺中,山月用“声名远扬”去换“薛枭丁忧”。

“青凤”答应归答应,心里头必是不舒坦的,便从给药的时限来拿捏山月。

结果拿捏得人险些死了...

周夫人见山月这般懂事,便神色恢复如常,双手交叠在膝上,声音清脆动听:“你既明白就好。”

山月抿唇笑了笑,余光瞥见周夫人身侧的常豫娘不住地侧眸向外看。

山月眼底一转,笑道:“要不妹妹去湖心亭耍一耍?如今天气热起来,可以乘船玩——噢,今日是二十八,二郎君应在北府湖心吃斋守孝,若是有缘分,妹妹还能遥遥见他一面。”

常豫娘期待地看向母亲。

周夫人惊讶于山月如此懂事!

从薛家的钱财分配,到给豫娘出主意...每一桩事,都办到了她心坎上!

“去吧去吧——”周夫人同意:“遥遥见一面就可,虽说是世家通好,又有婚约在身,但到底男女有别,自成人后就没怎么见过了,需知礼数、不得胡闹。”

常豫娘欢快离开的身影,彰显了她亦对这桩婚事很满意。

山月眯了眯眼:薛晨...长得倒是极好,完美地汲取了薛太保的儒雅和祝彩襟的清秀,自小长在世家,不说话时很有些谦谦君子的温和。

当然,一说话便看透了他的自私、软弱和怯懦。

花间的门被合上,山月这才态度恭顺地温言开口:“周夫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约莫是山月太懂事,周夫人此时开口,少了几分从前的倨傲,多了些随意和亲近:“指示谈不上。只是近来京师发生了不少事,我们之间还需内外互通,以免埋着头各干各的,倒成了冲撞。”

山月低眉顺目等待周夫人提问。

“薛枭可是摸到‘青凤’了?”周夫人问。

山月如受惊吓,猛地抬头,声音都不由尖利几分:“什么?!”

紧跟着下意识目光留恋地看向花间中最贵的那方酸枝木屏风。

“什么?”山月急切开口:“不,不会吧?夫人何出此言?若是他知道了‘青凤’,我当如何是好?!他迟早会察觉我的身份!到时,什么三品诰命,什么玉盘夫人,什么京师盛宠...不过是过眼云烟,我...”

山月一把揪住周夫人的袖口:“夫人救我!夫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