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大观园中一片宁静,唯独潇湘馆内隐约传来湘云的声音,伴随着阵阵笑语。湘云正俯身在一张小几前,专注地整理针线活。她手中拿着一块精致的荷包,针脚细密、花纹鲜艳,显然费了不少心思。
湘云用心制礼,姐妹闲言相讽
“紫鹃,快去看看我的那对银丝线是不是还在柜子里?今天一定要赶紧把这荷包装饰好。”湘云一边缝补,一边指挥丫鬟们忙前忙后。
黛玉倚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冷冷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扬:“啧啧,我说云妹妹,你这是何苦呢?不过是宝姐姐一个生日,你倒像在做什么皇家贡品一般。你这一番精心,怕不是要被人误以为讨好她吧?”
湘云闻言抬起头来,眼睛一瞪,针线一丢,笑道:“林姐姐,你就别挑刺了!我不过做个荷包,岂能像你这样,动动嘴皮子就当尽了人情?若人人像你一样,那这生日还有什么趣味?”
黛玉不甘示弱,放下书,走到湘云跟前,细看了一眼那荷包,笑道:“哎哟,这针脚倒也不错,只是这花纹未免俗了些。这朵牡丹?倒不如画一枝寒梅,更显高洁。或者干脆绣两根芦苇——至少贴合你的名字。”
湘云听罢,一拍手:“姐姐的话最合适!既然你这么有才情,干脆替我绣一个?我那针线活是俗人之物,倒要看看你的‘高洁’能精致到什么地步!”
黛玉挑眉轻笑:“我自是不屑动这些针头线脑的活计,免得糟蹋了我的才情。”
湘云眼珠一转,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故意拖长声音:“哦,我明白了,林姐姐连写字、吟诗都劳心费神,更别说这些粗活了。不过话说回来,宝姐姐这等贤惠的人,恐怕是你不屑学也学不来的吧?”
黛玉听了这话,脸上笑容不改,却眸中微现锋芒,淡淡道:“我不屑学的东西,自然有人去做。我若做了,倒显得咱们府上无人似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面上带笑,却言语间火花四射。
宝玉夹在中间,两头受难
正在这时,宝玉提着一篮子新鲜的果子走进潇湘馆。他刚一进门,就感觉气氛微妙,随即看见湘云和黛玉唇枪舌剑,连忙上前笑道:“两位姐姐说话怎么都这么有趣,倒叫我觉得自己是来听戏的。”
湘云一见宝玉,立刻换上甜甜的笑容:“哟,宝二爷!你倒是来得正好,快评评理。我这忙活着做个礼物送给宝姐姐,林姐姐却一旁说风凉话,难道不是存心刁难?”
宝玉一听,头皮发麻,连忙接过湘云的话:“云妹妹,你这礼物的确精致,我看着就心生佩服。至于林妹妹嘛,她才情过人,指点两句也是正常的,大家各有所长,何必较真呢?”
黛玉却冷笑一声:“好一个‘各有所长’!在宝二爷眼里,我便只有一张嘴能使,其他都不值一提了。”
宝玉急得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林妹妹,我哪敢轻看你呢!你这张嘴,不对,你的才情,那可是人人敬仰的,我怎能——”
湘云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故意打断:“哎哟,宝玉,你这嘴笨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呀,赶紧把这些果子分了,堵住我们的嘴才好。”
宝玉手足无措,连忙将果篮递上:“云妹妹,林妹妹,吃些果子消消气,别再针锋相对了。”
黛玉接过一个果子,淡淡道:“果子是甜的,人却总惹人心烦。你说是不是,云妹妹?”
湘云正要接话,宝玉赶紧抢先说:“两位姐姐都是天仙人物,我怎敢惹你们心烦!你们心情舒畅,我才有好日子过呀!”
湘云暗藏机锋,黛玉表面镇静
湘云见宝玉在中间打圆场,心中倒是有些不忍,便换了个话题:“说起来,宝姐姐生日宴上你要送什么礼物?别到时候拿一首诗打发了事,岂不叫人笑话?”
宝玉挠了挠头:“这可不简单。我昨儿还在想,若是把我这块通灵玉雕成首饰送给宝姐姐,不知她会不会喜欢。”
黛玉闻言,手中的果子顿时停住。她脸色一瞬微变,却很快恢复平静,轻声道:“那是自然了。毕竟‘金玉良缘’,正是天定之事。”
湘云听出黛玉语中讽刺,眼中掠过一丝狡黠,装作没听懂的模样:“是啊,金玉良缘,多有趣的缘分呢!宝二爷,你还不赶紧送了,别叫人误会你心里没这门亲事。”
宝玉听得脸色通红,连忙摆手:“云妹妹,你别瞎说!这些玩笑话若传出去,我可怎么见人!”
黛玉却忽然站起身来,淡淡笑道:“宝二爷心意如此坚定,又何必害怕呢?不过我们这种草木人儿,哪里配听这些大事。云妹妹,我们还是各忙各的吧。”
说罢,她转身径自回了内室,留下宝玉与湘云面面相觑。
戏谑中的隐忧
湘云看着黛玉的背影,半是无奈半是感慨地摇了摇头:“林姐姐这脾气,怕是除了你,没人敢去哄她了。”
宝玉叹了口气,低声道:“她若真心对我好,怎么会如此刺我?我如今只盼着她心里能有我,也就足够了。”
湘云笑了笑,收起荷包:“你们俩的事儿我可不掺和了。宝二爷,别忘了多读几句圣贤书,免得又被人说嘴!”
潇湘馆内,湘云收拾着手中的针线活计,宝玉却怔怔看向黛玉离开的方向。玩笑之中,情感波澜暗涌,众人心中都各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