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萧怀策登基在即,唐刃这两日确实忙得不可开交。
在这期间,周青抓回了陈大力,一通审问下来,这人却只是见钱眼开,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落得个依法处置的下场。
唐刃两人皆是知晓,刺客之事用不着他们来查。
某人登基在即,自然会比他们更急着将落网之鱼一网打尽的。
所以唐刃也并不上心,于此事他是极其敷衍,每日只例行公事,该巡逻之时巡逻,该训兵之时训兵。
不过为了君卿的安危,他还是执拗的要把人带在身边,至于是为公为私,只有他自个心里清楚。
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萧怀策登基这日,唐刃也算是开了眼了。
整个皇宫都会被精心装扮过,氛围十分庒重,礼部官员们忙前忙后,无数太监和宫女们穿梭其中,唐刃安排的禁军们则在各个要道站岗巡逻,维持秩序。
天还未亮,王公大臣们就身着朝服,头戴冠冕,按照品级高低,在皇宫外排队等候。
随着宫门开启,大臣们在太监的引导下,缓缓步入皇宫,队伍犹如长龙一般,蜿蜒前行....
从大典开始,再到最后祭天结束,唐刃是一刻也未歇,始终跟在萧怀策身边。
而君卿则是以御医的身份,随侍在萧怀策左右,好让唐刃可以一眼看到他。
萧怀策对此无语至极,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以公谋私,以贴身侍卫的身份时刻把江聿带在身边。
包括站在高处,享受众臣朝拜之时,江聿也是在他身侧,一同受之。
晚宴过后,萧怀策迫不及待挥退众人,拉着江聿入了寝宫,如此大的喜事,自然是要与心爱之人慢慢享受。
然而,新皇登基第一日,唐刃却是要留守宫内,以确保皇宫内外的安危。
巡逻之事用不着他,他便与君卿待在距离皇帝寝宫不远处的宫殿内。
他们本以为今日那刺客会按耐不住,可事实证明确实是他们想多了,萧怀策的登基大典十分平静的走完了整个流程。
次日,唐刃要早起上朝,不过因着是在宫里的缘故,他倒是比平日里多睡了小半个时辰。
只是他醒来了,君卿自然也不会再独自睡下。
两人收拾妥当后,一人前去上朝,一人则是留在了原地。
早朝之上,唐刃垂首站在他的位置未动,听着萧怀策对朝中官员重新的安排与调动。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皇帝换了人,臣子自然也该换的。
这是每一代皇帝登基必然会做之事,萧怀策也不例外。
只是整个过程下来,萧怀策却并未提到唐刃的名字。
一时之间倒是引起众臣猜测,他们本以为唐刃为新皇亲信,今日必会擢升,有些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去讨好于他,可如今来看新皇似乎把这人给忘了。
毕竟连顾长飞都已擢升为大理寺卿,有从龙之功的唐刃不应当只是个小小的禁军统领。
散朝之时,群臣不免心中猜测,唐刃可否是得了新皇厌弃,一时之间,倒是不乏有幸灾乐祸,想看热闹的,也有不喜唐刃行事作风目中无人的,为此暗自高兴。
只是众人却不知,在他们离宫之后,萧怀策单独将唐刃叫入御书房中,无外人在场,两人密谋许久,不知是说了些什么。
到了晚间,君卿随唐刃一同回府,两人用过膳,沐浴过后,便躺在自个房中的小榻上看书,唐刃方轻声开口:“皇帝今日想让我去剿匪。”
闻言,原本躺在他怀里的君卿立刻起身,诧异的看向他:“剿匪?”
“嗯,小悬山的匪徒。”
说着,唐刃握住君卿的指尖把玩。
君卿皱眉深思片刻,语气不解道:“他这是何意?小悬山距离此地千里,即便是要剿匪,也不应该是由你。”
唐刃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他说是寻个理由,给我升官。”
君卿问道:“你可答应了?”
“我说回来问问自家夫郎。”
说到这,唐刃笑了笑,伸手将君卿搂进怀里,继续道:“夫郎若是不同意,那便不去。”
君卿此刻无心同他玩闹,他紧蹙着眉头,心中思索萧怀策这是何意?
片刻后,他方对唐刃道:“他让你去,你去便是,如今他为天子,你我为臣,自然是听他的。”
唐刃颇有些不爽道:“路途遥远,自是一番折腾。”
一听此言,君卿反倒是笑了:“你与他说了要带上我,他应下了。”
听他一副肯定的语气,唐刃这才悠悠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卿卿。”
君卿靠在他怀中,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随后他道:“陛下既然允你带上我,想来剿匪一事自然是有他的深意,听他的便是。”
他先前猜测,萧怀策可否是想卸磨杀驴?
不过既然能让他们一同离京,那便说明萧怀策并无对他们下手之意。
若是那人想要行过河拆桥之事,必然会将他留在京中,以作为把柄。
他靠在唐刃怀里细细琢磨,小悬山上的土匪确实是一祸害。
可小悬山距离京城甚远,俗话说天高皇帝远,萧怀策没有道理会管此事。
那他又何必派遣唐刃前去呢?
忽然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立刻抬头看向唐刃:“阿刃,你上过小悬山,那里地形如何?”
唐刃手臂环着君卿的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易守难攻。”
“可若是你能攻下小悬山,说明...”
余下的话君卿刻意未言,唐刃接上道:“说明我会领兵打仗,是把开疆扩土的好刀。”
君卿轻笑道:“我们这位陛下,野心可当真不小呢。”
萧怀策平日里在他们面前端的一副好脾气,谁人不知他温蔼和睦。
可天家子孙又有几人是当真良善之辈。
老皇帝重文轻武,如今朝中并无可用的领兵良将,唐刃便是现成的,萧怀策有吞并他国的野心,自然是要重用。
只是君卿不明白,萧怀策如今不过才刚刚登基,便如此急迫,难道不担心操之过急吗?
他心中如此想,便也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唐刃一听淡笑道:“他有此计划,想来不是一日两日的,实行此事,自然也不会是一日而成。
不过卿卿应该听过一句话,磨刀不误砍柴工。”
君卿淡淡一笑: “阿刃言之有理。”
不过随后他眼神沉下来,幽幽道:“只怕到时功成名就,会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那就要看谁是弓,谁是鸟了。”
说着唐刃直接抱着君卿起身,向床榻而去。
君卿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时辰尚早,不急着歇息。”
唐刃低笑了声:“我有礼物想要送与卿卿。”
君卿眼中荡起一片柔情,轻笑着问他: “是何物?”
唐刃时常会送他礼物,他早便习以为常了。
不过听唐刃提起之时,还是会忍不住心生期盼。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唐刃半蹲下来。
君卿不解的看向他,是何礼物需要蹲着送?
唐刃却笑而不语,他捧起君卿的一只脚来,君卿下意识的便想收回。
因着屋子里足够暖的缘故,他方才并未穿鞋,此刻光着脚,被那人捧在手中,用指腹轻轻摩挲。
他一眼便看出这人不怀好意,当下便道:“作甚?”
唐刃却低下头在他脚背落下一吻,随后从怀里取出一金色的细链子为君卿戴在脚踝处。
这链子是纯金打造,链身是极细的环形相扣,首尾相连处坠着一小巧的铃铛,铃铛的两边则各是一块极小的碧玉。
这东西做的精巧,戴在君卿的脚上也属实是赏心悦目,可是唐刃此刻给他戴上,用处实在羞人。
君卿一眼明了,当下便将脚踩在他的肩头,嗔恼中又带着一抹羞意开口:“我看你还是太得闲了,才费心思琢磨这些玩意。”
“那卿卿便让为夫忙起来。”
说着唐刃起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将人压在身下。
很快,轻薄的床幔摇摇晃晃散下来,遮住了里面的光景,只能听见两人的低语声,至于说了些什么,那便听不太清了。
铃儿叮叮当当的声音随着摇晃的床幔时而快些,时而慢些,到最后都化成了不成声的软语轻泣...只恼怒这夜色太过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