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灰色小西服，里面白色小衬衫，下面灰色小短裙，再下面是方圆特别款嗨丝，小皮鞋一蹬，坐在高脚椅上手执小棍子，身后是个大白板。
陈婉穿制服真的是太好看了。
方圆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去断电关机，然后扛走她。
这几天，方圆实现了自己前世的愿望，成为了网络打赏榜的首名。
也就是传说中的榜一大哥。
目前，幼狮网的注册主播有四千零七十八个。
三分之二是女主播。
后台数据统计，年龄二十至三十五岁的青年女性占比更是高达百分之八十九。
官方同时出台了净网活动和第一届“幼狮杯”全民技能大赛。
净网活动是方圆提的，主打的就是禁止搔首弄姿，禁止擦边。
后世的经验告诉他，这会完全把社会风气带跑偏。
全民技能大赛是陈小婉想的，目的是寻找民间手艺人。
方圆觉得她小脑瓜有时候还是挺好使，因为这件事做大了会带光环的。
方圆一周内在各个直播间总共打赏出去八十多万人民币，而且打赏的全是年轻女主播，荣登主页打赏榜头名，稳稳甩开第二名一倍多。
陈婉不但没生气，反而夸他干的漂亮，让他继续努力。
事情是这样的。
公测的第一天，方圆注册了昵称为“规规矩矩小正太”的账号。
游走在各个初代目主播的直播间。
那一个个……可谓花枝招展、魑魅魍魉、奇形怪状，干什么的都有。
吃大蒜喝啤酒唠嗑的老妹儿；
表演徒手按洋钉子的女侠；
带着手机耳机唱歌的超级女声全国十万强；
方圆基本都留下了足迹，但没打赏，没送礼。
他的钱都花在了那些个露着肩膀头子、扭着胯骨轴子的擦边老妹儿上。
长发、爆炸头、唇钉、脐钉、纹身，现场教大家怎么穿丝袜，然后再教大家怎么把它撕开。
方圆一个个、不厌其烦地欣赏完，然后留下了“666”、“大火箭”、“游艇”和“飞机”。
最开始，主播们兴奋极了，飞机500，“666”价值666、火箭888、游艇1288……
幼狮网初期三个月的分成规则是平台和主播三七，之后会变成五五。
老妹儿们在屏幕里大喊大叫，对“规规矩矩小正太”的称呼从“大哥”“大爷”升级成了“爸爸”。
再然后，事态不对了。
幼狮网论坛里某天突然出现了一个帖子，集控诉和请愿为一体。
控诉的事情是：幼狮网榜一是个扫把星，他只要一给谁打赏，谁的直播间就被封。
下面有无数个女主播声泪俱下、实名截图的证据。
请愿的事情是：求“正太爸爸”不要来我直播间……
方圆的骚操作真的很骚，白看，白被叫爸爸，因为那些直播间被封的及时，所以打赏的钱一毛不差地被退了回来……
刘少锋等官方内部成员称呼老板为“主播界纪检委”。
官方账号跟在他打赏的屁股后面去封禁主播，时差从没超过五分钟。
刘少锋在后台维护部门给的口号是：老板打赏谁超过五百块，谁就直接封，不带出错的。
所以最近几天，当“规规矩矩小正太”带着闪屏特效进入谁的直播间后，主播几乎就瞬间白了脸。
唠黄磕的马上改口开始教大家背唐诗，背着背着……床前明月光，自挂东南枝。
跳肚皮舞的也很机智：“来，下面这个动作瘦肚子瘦腰，是我健身多年的总结，大家跟我一起练习。”瞬间变成仰卧起坐。
撕丝袜的：“瞧，这袜子怎么撕都不会坏，推荐大家购买，不用谢，主播会不定期分享日常好物。”
这么下来，不仅主播不乐意，观众也不乐意了。
干啥啊？！教导主任巡班呢？
于是，“直播纪检委”方圆就开始长久的逗留在“数学老师陈婉婉”的直播间里。
起初，大家是好事儿凑趣儿跟过来看这个主播会不会封，然后就发现……01号主播……呵呵，真香！
方圆很郁闷，他打算回头再偷偷起个小号儿，去妹纸们的直播间再浪一浪。
——
十一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四号探视完病房苦读的楚楚之后，方圆就带着陈婉、带着直播用具重新回枫林山庄壹号院小住几天。
他俩都喜欢这个地方。
顺道还接上了七喜和它媳妇可乐。
陈婉知道方圆为啥给蓝胖子改名叫“七喜”，但仍然坚持叫它媳妇“可乐”。
六号晚上，东山下了最大的一场秋雨。
一男一女坐在露台上，脚下趴着一公一母。
玻璃雨搭上滴落的水珠连成了串，陈婉蜷缩在大躺椅上，紧了紧厚实的毯子，盖上脚尖。
“好冷呀。夏天过去了？”
方圆说：“立秋的饺子、中秋的月饼都进小狗肚子了？过两天就寒露了，姐姐。”
陈婉晃晃小脑袋：“我都没印象了，可夏天什么时候结束的呀？”
“从你不穿裙子那天。”
陈婉站起身，站到方圆面前，解开厚厚的浴袍。
“抱我去泡温泉吧。”
方圆诧道：“别了吧，这么大的雨，别再感冒了。”
陈婉抻着腰脱下秋衣，弯着腰脱下秋裤。
“那我自己去。”
方圆兄弟俩蹭地立起来。
“走着，秋天就得泡温泉，泡温泉最舒坦了。”
朦胧厚重的水汽中。
陈婉问他：“过去了吗？还不高兴吗？”
方圆说：“逝者如斯夫。”
陈婉回过身，拿起放在岸边的菩提手串，轻轻捻了捻。
“中间这个玲珑扣好看么？”
“好看，早就想问你，里面装的啥呢？”
陈婉哼了一声：“如果有天你不要我了，我就把它砸碎，把里面的东西喂给你吃。知道是什么了吗？”
“知道了，鹤顶红。”
——
十一之后的课程安排很紧凑，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期中考试了。
高一高二是期中考试，高三叫一模。
方圆不再逃课，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做试卷。
国庆假期方圆一直处在失联状态，和陈婉享受了长足的二人世界。
八号，他对大家的解释是：“我成绩好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你们都在玩的时候，我用来点灯熬夜的做题。”
于是，九号，刘小苏送了他一套“十年典藏版黄冈高考真题”。
秦婉瑜送了他一套最新版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知道俩丫头是出于真心地关爱自己，方圆骂骂咧咧地埋头做了一整天。
同一天，因为高二男生炸肺去世事件的影响还在，学校为了活跃校内氛围，宣布月底要举办一次“五中艺术节”。
和歌舞唱跳无关，是在课余时间征集学生们的艺术创作作品。
由一到三年级三个艺术班牵头，其他学生自愿，三十号评选。
秦婉瑜是艺术班转来的，老吴自习课上问她有没有什么作品可交。
其实说是自愿，但每个班总该交一个意思意思，一个都没有就很卡脸。
秦婉瑜说自己不会画画，但会十字绣，能行么？
老吴说行。
最后统计下来，三班真报名了不少。
陈静茹在征得张尧同意后，甚至准备把自己薅光家里那只狗狗给男朋友做的一副手套交上去。
老吴对班里同学对待自己的热情，感动的不行。
当场宣布说自己作为老师也应该贡献一份力量，表示会亲手写张书法作品交给学校。
如此一来，老师们莫名其妙地也被拖下水，学校要求全体教师必须人手一份。
李响苦恼坏了，当晚偷偷联系陈婉，让她帮忙出个主意。
陈婉对着电话问：“从小到大，你做过什么东西吗？”
方圆在沙发上凑过耳朵偷偷听到李响说：“小时候在炉子上偷偷把我妈晒的苞米烤成爆米花算吗？”
陈婉问：“没有别的才艺吗？”
李响说：“我刀用的好。”
“那你的刀是自己做的吗？”
李响说并不是：“啊，我会刻木头。”
“那你就交个木头吧。”
两个姑娘开始唠别的。
方圆开始发呆，想起小张老师从小教育自己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所以现在身边的人因此不是很2就是很6吗？
尤其是沈宁飞，晚上自己和那个丫头的一番沟通，简直了……
正常课是不逃了，但晚自习可上不可不上。
两个多小时前，方圆表示自己需要回家琢磨琢磨上交什么手工艺品，并以这个为理由跟同桌请了假。
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被沈宁飞拦住，把他拽到了角落里。
小姑娘开始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他一个信封。
里面是厚厚的一摞子钱，看起来差不多有八九千。
方圆纳闷，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堵住自己然后给自己交钱？
保护费？？？
贴吧又说我什么了？校霸？五中扛把子？
“方圆学长，你…我知道你可能很需要钱，这是我攒下来的，都给你，你能不能别……那样了？”
方圆挠挠头，完全不明所以，纳闷道：“那样？哪样？”
“就是，能不能别找富婆包养。”
说完，沈宁飞就臊得不行，丢下一句“我每个月都有工资，下个月会更多，不够你就告诉我”转身就要跑。
不行！这叫什么事？被姑娘堵着给钱，被别人知道了，自己还要不要脸了？
方圆一把拽住她：“别走，找个地方跟我说清楚，你这才是要包养我的迹象！”
夏天结束了，傍晚的风明明很凉，沈宁飞被他拉住，却感觉自己马上要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