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捶了进忠肩膀一下才说道,“你这是安慰我呢?你分明是在跟我未雨绸缪呢。”
进忠则小声说道,“我哪敢啊,只是想着以卉迟的性子,怕是以后这种事只多不少呢!
我倒不怕她闯祸,只怕你跟着着急,只要你能稳得住心神,凭她闯多大的祸呢,总有法子解决的。”
舒窈听了进忠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握着拳头在进忠胸口上捶了几下。
进忠笑着包住了她的拳头,拉到唇边亲吻着,见舒窈闹了一会儿,心情好了许多,进忠这才拉着她去了梳妆台前,亲手替她卸了钗环,又换了衣裳。
二人因卉迟闹了一晚上,又困又乏。进忠索性抱了舒窈上床,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的哄着她。
没多久二人便睡了过去,可到了半夜里,舒窈突然惊醒,她猛地坐起身,大口的喘着气。
方才睡了这一会儿,脑子里断断续续梦到的全是那刺客手里拿着匕首满脸凶煞的模样。
只是在舒窈的梦里,刺客挟持的已经从十二阿哥变成了她的卉迟,她轻抚着胸口转身便要下床,进忠连忙勾着她的腰,把她抱了回来。
“怎么了窈窈,这是要干嘛去?”
舒窈摇了摇头,轻颤着说道,“我刚才断断续续的做梦,梦见是卉迟被挟持了,我知道是假的,可还是放不下心,我想去看看卉迟。”
进忠知道此时若不让她瞧一眼孩子,怕是后半夜也睡不安稳,他索性跟着起身,拿了衣裳披在舒窈肩上,两人一起往卉迟的房间走去。
卉迟的小房间跟他们的房间本就是挨着的,中间不过隔着一道屏风,二人从屏风绕过去,便瞧见卉迟依然陷在床铺里。
此时她侧着身子睡得正香,进忠扶着舒窈坐在床头,他则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卉迟的额头,随即又笑道,“瞧瞧,咱们俩吓的不行,她睡的倒是安稳,还打着小呼噜呢。”
瞧着卉迟的模样,舒窈也忍不住笑了,“这孩子,真真不知该怎么说,也不知她是真的心有成算,还是个傻大胆,瞧着竟是一点儿都不带怕的,只闹得我们两个夜里睡不安稳。”
进忠拉过舒窈的手握在手心里,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背,小声说道,“皇上倒有一句话说对了,若卉迟是个男孩子,日后封王拜相少不得要开创一番事业,她这性子就不是个安稳的。”
舒窈却笑着说道,“若卉迟是个男孩子,便也不会在你我膝下了,也得亏她是个女娃娃。
此生做了咱们两个的女儿,这才能叫她肆意的活上一场,要不然还在皇兄膝下,将来抚蒙,怕是也要憋憋屈屈的过一辈子呢。”
进忠伸手摸了摸舒窈的头发,舒窈瞧着卉迟的睡颜,先是蹙眉,随即却又笑了出来,她无奈说道,“今儿卉迟冲上去咬了那刺客,我虽害怕,又恼她胆大妄为,可也是骄傲的,我心里忍不住想着,这果然是你我的女儿。”
与舒窈这一家三口不一样,此时皇上在娴贵妃的帐子里,当着十二阿哥的面儿,二人大吵了一架。
皇上埋怨十二阿哥在娴贵妃的教导之下怯懦不堪,没有皇子的气度,还不如卉迟一个女娃娃。
娴贵妃却说,总不能好的就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如孩子不成才,就都是乌拉那拉氏的缘故。
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皇上最后拂袖而去,娴贵妃坐在床边,轻抚着十二阿哥的额头,默默垂泪。
娴贵妃只认为皇上与她拌嘴是因十二阿哥的缘故,可她哪里知道,在皇上心中一直回荡着方才凌云彻为了保护娴贵妃而覆在她身上的场景和豫妃与炩妃说的话。
“这算什么呀?”
“成何体统?”
再想想之前,他亲眼所见凌云彻与娴贵妃于倚梅园相赠梅花时互相凝视的模样,皇上只暗恨娴贵妃果然与凌云彻有私情。
第二日,二阿哥永琏协同傅恒于木兰围场详查刺客行刺之事。
除了昨日在场时,听闻那刺客的口音不像寒部之人,便只查蒙古各部王公所带来的随行护卫,也能查出个大概。
蒙古各部王公所带来的护卫在进入木兰围场之前,皆有详细的记录,人数、姓名是早就报上来的,昨日进入木兰围场之时,也曾挨个核对过。
如今只要在各部王公所带来的人之中,再细细核对一遍,便可知少了哪一个。
只是这事儿到底不好大张旗鼓的查,毕竟这涉及到蒙古各部与大清之间的和睦,可就算是暗中查询,最终也查到科尔沁部的寨桑根墩麾下的侍卫少了一人。
就算这事儿不查问根墩王爷,皇上也知此人就是豫妃与根墩王爷安排的了。
只是皇上猜测不出,豫妃与根墩王爷安排了这一出戏,是真的想要了十二阿哥的命,还是图谋其他?
不过豫妃到底出身科尔沁,如今在木兰围场的还有和敬公主与她的额驸,只冲着和敬公主的脸面,皇上也不好在此时处置豫妃与根墩王爷。
因此,皇上便下令说豫妃病重,要即刻送至回京去,回京之后,便要掌嘴四十,先将她看管起来,等皇上圣驾回銮,再行细细查问。
十二阿哥受了惊吓,昨日皇上又当着他的面儿和娴贵妃大吵一架,那孩子受了惊吓,第二日果然起了高热又几次惊厥,几乎下不来床。
皇上虽气恼娴贵妃,可到底也是心疼孩子,可第二日,当他看到像没事人一样的卉迟依旧在木兰围场里疯跑着玩儿,他又不由得暗叹,这卉迟怎么就不是个皇子?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有了卉迟这个对照,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心疼瞬间就淡了下来。
看着卉迟玩的欢快,皇上便想着,纵使他的二阿哥、七阿哥两个嫡子皆十分出色,可像卉迟这样出色的孩子,谁又嫌多呢。
此时他都有些想要反悔,将卉迟要回到自己膝下了,可瞧想自己妹妹舒窈的性子,还是算了吧,他可受不了皇阿玛、皇玛法和各位叔伯的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