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学家更注重的另一进路的知识。我们通常称它为灵知，与人类的理性相比，灵知的特征分别是什么？”
“哥，哥，别睡了！”周白感觉有一双手正在摇晃自己的身体。
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周白在这一瞬间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的眼睛，因长时间的睡眠而有些迷糊，他努力的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周……周小星！”周白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整个人如同遭遇了电击一般，在惊讶中定格了几秒。
他伸手向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很好，有痛觉。
我自己似乎变小了，周白看着自己的手。
“哥，现在是上课，你别动来动去的被教员看到就不好了。”
周白环顾四周，周围坐满了学生，自己的身前摊着课本。
他不禁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什么大动作。没有起别人的注意。
沉重的压力让头脑愈发混乱，思绪不断纠结成团，仿佛置身于迷宫之中，找不到出口。
周小星就在他的身旁，跟儿时的样子几乎没有差别，圆圆的脑袋，一双大大的闪着星星的眼睛，还有如樱桃般的小嘴。
自己的妹妹就算化成灰，周白都能认出来。
不过周小星，为什么看起来年龄这么小？
身上的魔典消失不见。
他也尝试过呼唤迪斯马小姐，但又是无果而终。
周白浮躁的心，让他有些迷失了方向，他需要一个空间，把这一切都理清楚。
“十四行诗。”教员叫起了橘色头发的女孩。
周白看到了，那个无比熟悉，却有些陌生的橘发女孩。
“报告教员：灵知的特征是，一：不能被独立检验。二：不具备理性交流的可能。”
十四行诗流利的说出了答案。
到14行诗并没有留长发，没有现在看起来那般坚毅。
脸上添上了几分稚气，大大的校服让她看起来有些瘦小。
“没错，这是神秘学的知识，难以被大众学术界认可的原因之一。学术研究要求公开且可被独立检验。但神秘学的不确定性会让专业研究落入方法上的不可知论，而学校给你们提供的训练与科学矫正器械。就是为了让大家的不确定性，变得更加可控，可以保证人类世界的和平与稳定。”
周白可以从教员的话中，初步判断这是基金会中的学校。
除了这以外，其他都是一些听不懂的神秘学知识。
“下一题。罗马帝国衰落后，神秘学家的数量与研究文献也相应减少，有谁能简述一下当时的历史？”
“我——我！”个矮十四行诗半截的女孩站了起来，抢答道。
这个女孩周白从未见过，但隐约又感到她有些特殊。
“教员——我知道！”十四行诗也站了起来。
教员还是选择了十四行诗，白发女孩，只得不甘的坐下。
“帝国衰落后，神秘学家受到天性中理性一面的诱惑。把神秘术中的自然魔法，用于利益争夺与战争之中，逐渐引起主流宗教的不满。当时的欧洲普遍认为神秘术是一种与恶魔接触的异教崇拜行为，进而发动了一系列对神秘学家的审判。对此，神秘学界也展开了猛烈的反攻，但由于他们的行踪不定，战术交流不畅……经过数个阶段的战况反复，最终以宗教界与世俗界为代表的人类获得了胜利。”
“教员她说的不对，我知道，我知道正确答案！”
操着法国口音的白发女孩站了起来。
“好，来说说看，玛蒂尔达。”
“我所知道的呢。神秘学家并没有主动发动战争，当时的西欧各领主为了争夺资源，神秘学文献，才去攻占君士坦丁堡，我爷爷唱给我的童谣里记录了这一切的真相。而且神秘学家根本不叫神秘学家，他们曾是很有天赋的哲学家，占卜师，医生，后来却被钉上了异教徒的名号。被驱逐到社会的边缘，离群所居。所有人都忘了他们的时候，他们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神秘学家。”
剩下冗长的回答，周白无心去听，只是呆呆的看着钟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煎熬终于快结束了。
教员已经开始讲试卷上的最后一道题。
同样，还是十四行诗和马蒂尔达在抢答。
突然，教员的视线落在了14行诗身旁。
那张书桌上垒着高高的书墙“维尔汀？”说着她走下讲台。
“维尔汀！她今天又没来上学吗？”
回应她的只有十四行诗的沉默。
最后一堂课终于结束了，学生三两成群，从教室中出来。
周白连忙将周小星拉了出来。
“哥，你干什么？”
周白将周小星的面颊，耳朵，眼睛全摸了个遍。
“你真的是周小星？”听着周白的话。
周小星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哥，你发烧了？需要我带你去医务室吗？”
说着还用手，轻轻碰了碰周白的额头。
这是，回到自己小时候了？
不对，自己不应该会在基金会，也许这只是一场梦。
但如果这是梦的话，为什么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周小星的呼吸，可以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他脸上的肉完全不可能是假的。
他也从墙上的镜子里看到，穿着第一防线学校校服的自己与周小星。
这些东西无比真实，都在向他证明，他没有在做梦。
“哥，你有听到什么吗？”
周白立刻闭上嘴，仔细聆听，细小的声音从远处的教室门口传来。
“十四行诗，快过来！”
墙边站着一个银色头发的少女，如果没有看错，应该是幼年的维尔汀。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周白无法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周白只得拉着周小星，往前挪了几步，直到在走廊边上才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为什么？就因为《第一防线学生守则》是这么写的？”
十四行诗点了点头。
“我讨厌它们。难道十四行诗你就对外面一点都不向往吗？我记得你参加过外面的巡回展，你还外出过。”
“请别再说下去了。这些很危险，学生守则是为了保护我们，我们不应该被外界的东西所吸引，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赴死的。”
十四行诗打断了她，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维尔汀捏紧了拳头，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难道，我们就应该在不停的失去中……走向死亡？”
突然一切暗淡了下来，走廊被黑暗所笼罩。
巨大的压迫与眩晕感随之而来，世界开始旋转。
周白无法站稳脚跟，周围的景物开始模糊。
零碎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出现，但他无法看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
里面只有无尽的嘶吼。
脑子里翻转昏眩，耳朵里发着尖音与幽灵的声音。
面前站着一个，如烟尘般的膝胧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