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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胜利了。

胜利,多么可笑的说法,他们在暴雨之下战斗,只是一方赶走了另一方。

但暴雨依旧会降临,谁也无法阻挡。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终于打倒重塑坏蛋了!”

“真是危险,看来我还是不适合执行外勤啊!”

“没有受伤的人帮忙着清点一下物资,并协助救助伤员。”

周白听到了苏芙比的欢呼。

看到了那个自己不认识的男孩,还有十四行诗忙碌的身影。

雨滴打在他的身上,衣服上,人们欢呼雀跃,却也尽显疲态。

“不去见一见你的朋友吗?”

“算了,我好累,真的……还有谢谢你为我报仇,老师。”

周白向着帐篷床走去,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完全站不稳。

“他刚才叫我什么?老师……好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称呼了,不过好像也不错。”

迪斯马小姐喃喃自语着,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周白刚躺下,没过多久便睡着了,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一路上,他已经经历了许多。

精神已经到了极限。

槲寄生走到他身旁坐下,她想向他道谢,向这位为她摇铃铛的青年。

她刚伸出手,又很快缩了回来。

踌躇了许久,也只是默默的为他盖上了一张毛毯。

“小姐,怎么了?”槲寄生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你好,我是槲寄生,请问你的名字是?”

“迪斯马,你叫我迪斯马就行了。我是他的老师。”

说着她拿起一旁的苦艾酒,为自己酌了一杯。

“来一点吗?”她摇晃着酒瓶,里面绿色的酒液荡漾着。

“别太多,谢谢。”槲寄生沉默片刻,接过了酒杯。

烈酒入喉,干燥且浓郁的苦味刺激着她的喉咙,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香味。

不过如此,高度的酒精让她忘却了自己的痛苦。哪怕仅仅只是在这一刻。

“现在是二月了,再过一月树上的枝叶就会发芽。它们会变成大树吗?”

迪斯马小姐看着她游离的目光,抿了一口酒。

“你说的对,他们会迎来新生,我很感激他。因为眼睛不会骗人,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跟我是一样的。他也经历过跟我类似的伤痛。他选择了勇敢面对它们,我想我也应该尝试一下,毕竟活在无尽的伤痛之中,实在太累……”

两人望着树上的枯木,酒精让胡继生有些微醺,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我是分割线)﹉﹉﹉﹉

苏芙比在救治所中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坩埚前。

“哇!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口坩埚,太了不起了!里面制作的药剂是……啤酒,不过这些配方与我的幻剂非常相像,这是酒精幻剂。天呐,他是怎么把幻剂做出来的?那个关键的素材到底是什么?”

他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又急匆匆的在纸上乱划了几笔。

“咦?啊哈,原来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终于知道正确答案了!”

苏芙比在整个衰败的树林之中,犹如热情的太阳。

少女充满创造力,想象力,也不会说这压抑的气氛。

这是新生的伊始,也是精彩的年华。

“那边那位活蹦乱跳的大小姐是谁呀?”星锑看着苏芙比,笑了出来。

“她是伦敦一家拍卖行的继承人,这次帮了我们很多忙。”

“哦,嗨!苏芙比小姐,我们这边正在记录大家的愿望,我说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嗯,记录愿望,我马上就来。”苏芙比向着维尔汀的方向跑了过去。

“喂,大个子,你有什么愿望吗?”

星锑在了周白的旁边,用手指戳了戳他。

“别离开我,周小星!(汉语)”

周白断续续的说着梦话。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星锑看向了另外两人。

“你们好,槲寄生小姐,还有迪斯马小姐。”

“你们有什么愿望吗?”

槲寄生与迪斯马小姐相视一笑。

“想去看看遥远的千禧年。”

太阳落山,黄昏已至,夕阳的余晖洒在周白的脸上。

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不再说梦话,晶莹的泪珠滑出眼眶。

他睡得香甜,像个孩子一样。

“原来你也会哭啊,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

星锑小声嘀咕着。

轻轻为他拭去眼泪,慢慢离开。

﹉﹉﹉﹉(我是分割线)﹉﹉﹉﹉

雨又下了起来,箱子外的一些建筑开始融化,但谁也没有事。

苏芙比的“美味嚼嚼幻剂xII”成功了,难民们吃下了真正的食物。

她说那个最关键素材的象征——是欲望。

“啊……!累死我了!原来做饭是这么累的事情啊。好不容易给难民送完了食物,我们的热汤却冷掉了……”

但是看着人们大快朵颐的吃着美食的时候,身体上的疲惫被一扫而空,一种成就感在她心中升起。

“我尝到的是……蛋奶酥。苏芙比小姐,谢谢你的款待。”

“菲力!菲力牛排!抱歉,我要多拿几块。”

人们终于得以吃上东西,尽管可能有点意外,但餐厅里的所有人没有人抱怨,这是他们吃过的最好的一餐。

里面的餐桌上是数不尽的美食,而外面是催人性命的暴雨。

在最后一刻,好好休息吧。

“卡森先生,你怎么了?是哪里不合胃口吗?”

苏芙比看着咳嗽的卡森先生,关心的问道。

“不,很美味,小姐。”

“那你尝到了什么呢?”

“烧焦的威尔士兔子。”

“哦,那是……那是……”

“是小姐当时第一次偷偷制作的干酪,为此还把切尔西花展里的郁金香烧着了。不过这样我也放心了。请收下这些东西。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交给老爷和夫人。”

“为什么你不亲自?”

苏芙比的话还没说完,箱子外传来了巨大的雨声。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雨竟然是倒着向上飞的!天呐!你们快来看呀,卡森先生!咦……”

少女回过头来,身后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卡森先生,你去哪里了?”苏芙比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也许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他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苏芙比。”

迪斯马小姐揉了揉揉的脑袋,少女看着眼前的人怔住了。

“妈妈,妈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迪斯玛小姐傻在了原地。

“我很抱歉,我不是你的妈妈,你认错了。”

苏芙比抱住她的腰,“我不可能记错,妈妈以前会给我唱摇篮曲,她的声音跟你一样,为什么你会这么久不来看苏芙比……苏芙比真的很想你……呜呜呜……”

少女似乎找到了依靠,失去亲人的悲痛,在这一刻终于化为了泪水。

迪斯马小姐任由她抱着,她只是个孩子,她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家庭。

她会美满的成长,她不应该经历暴雨,这对她不公平。

“暴雨,来了……”维尔汀看着接连消逝的众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都是她的朋友,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冷眼旁观。

人们在祈祷,在抢着吃下最后一口食物。

有人在哭泣,也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他们的愿望都是想看这世界最后一眼。

“咳咳……老爷。”

“斯奈德……我很抱歉……你的家人……”

“不,老爷。”

她站起身,轻轻扑了过来。

她又像一只苍白的鸽子。

“抱住我。”

“对不起,我不是真的神秘学家。”

“不是神秘学家?”维尔汀身躯一颤,僵在了原地。

“可你没有在我的面前吃过金条啊,难道你一直在忍耐?”

维尔汀,感觉心脏在此刻破碎。

她答应过要给眼前的少女一个家,给她一片瓦砾。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太迟了。

“是啊,老爷,虽然我一直心存侥幸,但是时候向你告别啦。请你记住我右边的心跳。”

这是一场蓄意已久的道别。

斯奈德的身躯慢慢化为粉尘,维尔汀努力的想抓住她,但是一切都成了徒劳。

她在空中胡乱抓着,但是粉尘却越飘越远。

暴雨还在下,人们在慢慢的消失。

暴雨之下是渴望生存的人们。

暴雨之上又凝结着多少眼泪呢?

一个时代正在落幕,另一个时代正在缓缓到来。

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

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

如果它存着,它就干涸。

如果它生长,它就慢慢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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