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启年返回固原镇的第二天，胜金关城破、枣园堡破、石空寺堡破、镇虏堡破，宁夏副总兵仇廉战死，宁夏中卫被围，鞑靼分兵两路，五万围困宁夏中卫，三万精锐一路向南直接杀到了固原城下。
一路上的卫所比如下马关、平虏所、镇戎所根本没有办法对鞑靼的军队进行有效的阻拦，因为兵力根本不对等这些千户所里满打满算才每个所才有1000人，刚刚够守住城的。直到胜金关破，宁夏总兵张泰才知道原来镇远关和宁夏镇外并不是主力，主力居然是在宁夏中卫那边，那边根本就不是五万，而是接近十万。
“这就是新修筑的城？”孛来扎营在固原城外，看着这足足有四丈高的砖城向身旁的向导问道。
“回太师，这就是大明为了防止咱们南下筑造的固原城，若是此城在，我大军再难行进。”
孛来没有着急攻城，因为看到真正的城池，他现在没把握。他之所以能带兵进关内，完全是因为边境的关隘已经残破不堪了，如今的胜金关和明朝中后期的时候不一样，现在仅仅是一个小点的关隘。
孛来这次干掉了阿剌知院得到了很多原来不知道的消息，原来也先每次指挥鞑靼部落进攻中原的时候都是让他们的部落走的是看似道路最好走，实际上要硬拼大明军队的地方。
明朝边境薄弱的地方都在地图上标出来，每次瓦剌进出的时候就会走这些位置，这次围攻宁夏卫，除了是要看看这里到底是哪位重要人物要出关，更要验证一下地图上的位置是不是真实的。
描写最详细的其实是大同和宣府，孛来不想让明军有所准备，就在宁夏卫这里选了胜金关作为突破口。这次之后胜金关一定会被加强，自己也不会再来这里，毕竟只有宣府大同才有值得自己抢的东西。
城墙上。
“老王，我这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军队。”王宪跟一个好奇宝宝一样。
王宪以前的单位虽然是师级单位，但是可没这么多人，他是武警也没机会参与朱日和军演，就算是朱日和军演也没这么多人，最多是师（旅）级单位单位对抗。
所谓人过万，遮天蔽日。
哈铭可是心里一点没底，底下乌洋一片少说三四万，自己城中可用的兵力只有两千，面前这个少年居然能笑出来，他不知道害怕么？是不是傻？
“哈千户？这城你能守住不能？”王宪转头问哈铭。
“守不住也要守，要是咱们城都被攻破了。后面的平凉府、隆德县、静宁州都扛不住，那些城的城墙也没有咱们的高，士兵也没有咱们的多。而且一旦鞑靼冲过固原，南方再无险峻可守。”哈铭感慨道。
“好在我们只需要防守两面，你看不远处那些残存的土堆，那是秦汉时期留下的城墙残垣，若是把这些全部连起来重新修好，固原将比宁夏镇还要固若金汤。可惜咱们现在只是镇而不是镇。”哈铭说的这最后一句王宪不太明白。
“是镇而不是镇？”王宪不明白。
“少爷，是这样的，城边的人口聚集地就是镇子，就是镇。而像宁夏镇、辽东镇、大同镇、宣府镇这些其实是府一级的管理，它名字里的镇是总镇军务的意思，并不是级别。”王启年给王宪解释道。
“怪不得，我一直很纳闷，我还以为这些地方都是建在镇子上呢？明明是大同府，却在坤舆图上叫做大同镇。”这解开的王宪心中一直有的疑惑。
王启年心中暗道，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少爷是个人，还有不知道的事情。
“等这件事完了之后，我给你去找户部要钱修城墙，把城墙从山的这边修到山的另一边，中间的清水河也用个桥洞把它跨过去，让这里没有一点防守死角。给哈千户把这个镇变成镇。”王宪拍着胸脯保证道。
哈铭有些怀疑的眼神看着王宪，王启年说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家少爷，他说能要出钱来，就一定能要出来，说修成什么样，就必定会修成什么样。”
“那我就等王千户的好消息。”哈铭抱拳道。
“可惜只有王启年，没有201。”王宪喃喃自语道。
“少爷啥201？”王启年纳闷的问道。
“201就是一种特别厉害的鸟铳，可以精确的打到1000步之外的酋首。要是按照现在这个密度的城外鞑靼人，2000步也能打死人。”王宪给王启年解释道。
听到这个的王启年和哈铭都瞪大了双眼，这岂不是跟洪武大炮的射程一样？
固原城墙上有八门将军炮，可以发射3斤的弹丸。射程大概有400步。若是用开花弹，杀伤面积还要大一点。只有级别最高的洪武大炮或者大将军炮才能打到1000步。
此时鞑靼开始安营扎寨，四处派出士兵开始收集木柴。这个时候才体现出四周山脉上空荡荡的好处，四周没有可以砍伐的树木，只有一些灌木干草。
而从营中也出来一队骑兵，开始逐渐向固原城靠近。在试探到距离城墙五十步的地方停下来（一步这里换算为1.5米）因为这个距离是弓兵的最远直射距离，长弓的抛射可以到150步，抛射只对大规模高密度冲锋有用。
这个距离王宪已经能看清楚对方的脸，王宪指着对方的骑兵统领对王启年说，“老王，他这是在试探攻击距离？”
“少爷，他们这是在试探弓兵的射程，一般这种时候城里不会放箭或者用火铳攻击，具体情况还要问哈千户。“王启年对千户所的配置并不太清楚。
“咱们这里是超编千户所，咱们所里只有600张弓，火器也有300杆，不过咱们得火器可比不过王千户你用的那个。”
此时明朝的卫所的武器比例差不多是20火器20刀盾30弓箭30长枪，火器普及率已经比明初要高10个点，万历年间之后火器就占大部分。
“那就看着他们在这里嚣张挑衅？”王宪可不想这么轻松放过这几个人。
“有十名神射手盯着他们，若是他们再向前几步，神射手有把握射中，就会射他们。火器虽然能达到这个距离，但是不容易射中，太浪费。”哈铭给王宪解释道。
王宪点点头，朝着孙仁招招手，把孙仁用的杠杆步枪要了过来。
把原来里面的子弹退下来，从系统里兑换出7枚尖头弹。调整好标尺，压入一枚，瞄准开枪，一声清脆的响声，并没有命中，着弹点偏了一点。
再压入一发，瞄准再开枪，还是没有命中，着弹点又偏了一点。
压入第三发子弹，估计差不多了，这下他就把枪口的准星进行微调，瞄准了那个领头的骑兵头领。
那个骑兵头领原来被之前的两声枪响给吓了一跳，仔细看来没有发现哪里有火铳的烟雾，只看城墙上一个身着锦衣卫服饰的少年用一杆奇怪的火铳瞄着自己。
他大声嘲讽起来：“汉人，你的火铳打不到我！”刚刚说完，王宪就开枪了，子弹从前胸射入，穿透皮甲，从身后射出。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口的血洞，从马上掉在了地上。
“老王，忘了给你说了。这个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射击校正，这杆枪就已经开始偏离弹道了。距离20步的时候不明显，但是拉到50步的时候就比较明显了。记得给他们进行补课。要是天赋足够的话，这个可以在500步的距离上直接击杀敌人。当然了，你用的那个不行，那个适合近距离射击。”
哈铭被王宪的操作给震惊了一次又一次。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王千户，你不是说201能超远距离击毙敌酋么？”
“对啊，那个威力大，不代表这个火枪不能啊。比如我再给你示范一下。”说完王宪指着一个向后逃窜到200步远的鞑靼骑兵，砰砰砰三枪，第一枪落空，第二枪人掉下马，第三枪马向前窜出了几步之后倒地毙命。
“王千户，这个火器什么时候能够装备边军？”哈铭看的真切，这个火器可以连发，速度要比三眼火铳要更快更稳更远更准，还没有烟雾不影响作战视线。要是能装备边军，自己敢带着800骑兵去冲地方大营。
“普及不了，做一支需要半年的时间，并且子弹太贵，刚刚咱们用了6发，也就是6个银元。”说完又弯腰把地上的弹壳捡起来放在哈铭手上。
弹壳入手还有一点点烫手， 掂量了一下，纯铜的，怪不得说造价成本高。把铜做成这种铜状不就是将军炮的微缩版么？完全是没有缝隙的一个铜管，做工要是不够精细，也会跟土炮一样炸膛。
哈铭看了半天才感慨道：“怪不得工部做不出来呢，这几枚送给我做纪念可以么？”
“当然可以，那六个弹壳你可以留着做个项链，找个狼牙或者虎牙嵌在上面当项链。这枚没有用过的也送你了，不过这个没用过的可别用火烤，也别用硬物敲底下的这个铜圈，会炸的。”王宪说完就把枪里的子弹退出来扔给了哈铭。
哈铭把这些子弹壳收到随身宝囊中，就连王宪都没想到，这枚子弹后来救了哈铭一命。
“少爷，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人？”王启年问道。
王宪当然不能说他虽然不是历史系的，但好歹在国博混了这么多年。除了李自成，大明朝就没人打到西安城下。若是眼前这些鞑靼真破了固原，那肯定就会南下到西安，历史上不会没有记载。
“当然不担心，他们要是真上来，我就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绞肉机。可惜了，击毙的那两个鞑靼人的战功拿不回来了。”王宪看着被他们拖走的尸体感慨道。
这么一说哈铭才觉得莫名心痛，被击杀的第一个人明显就是鞑靼中的部族小统领，那群人骑兵们冒着被再次击杀的危险抢回尸体的样子证明其身份尊贵，足可以直接让一个士兵升司旗。
王宪也没再继续狙杀鞑靼的人，自己在城墙上闲逛起来。这城墙还是不够宽敞，若是能跟后世西安城墙那样就好了。王宪心里嘀咕着，他此时可不知道沿袭清朝西安城墙是经过明清两代前后花了足足370万两白银建出来的，其中最后清朝最后一次修建足足用了190万两。这固原城现在才用了6万银元，还没有王宪给孙太后修寝宫花的钱多。
“千户大人，其实鞑靼进关除了劫掠财物之外，更重要的是抢人口，恢复部族。”杨不悔本身伤的不重，经过这两天的休养，也能正常行动。
“嗯？你与他们接触的多，详细说一下。“王宪有点生气了，原本他还没怎么重视鞑靼人，现在看来，得教训一下他们。
“大人可能不知道，之前瓦剌统治鞑靼的时候，会把他们当做炮灰用来攻击咱们边关最难攻打的地方，或者定期的对部族进行抢劫。”杨不悔开始缓缓说来。
王宪心道：这个事儿我当然知道，开始的时候也先并没有这个完整的套路，自己给他讲过之后才运用的这么自如，不过也先太菜了，这种都能让人翻盘。
“前段时间孛来带的人打败了瓦剌的很多部族，原来的也先又内斗死了。两方的损失估计都很大，鞑靼部这么急于进关主要就是为了抢掠人口，用来恢复部落的人口，他们占据着河套的一部分，需要人来种地，需要女人来生孩子，需要男的当苦力，没有粮食的时候把汉人当粮食。咱们这边产粮的地方就是宁夏卫的周边和咱们南边的城镇，一旦他们现在大规模损毁未收割的粮食，咱们下半年就要拿出更多的军人来种粮食，也就更难防止他们入关。”
“原来如此。老王，让咱们的人在底下准备好马匹，要是再有不超过100人的骑兵靠近，你们就出去把他们收拾了，正好检验一下训练成果。”王宪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给他们准备行装。”王启年一路小跑从城墙上往下跑。
“王千户，会不会太冒险了？”哈铭有些纠结。
“不是有那种专门偷袭的小城门么？他们二十一个人出城袭杀一个百人骑兵队，连杀带拖估计连一刻钟都不用就回来了。都是用的我刚刚用的这种火枪，有功劳的话分你一半，我反正要军功也没用。”王宪一边解释一边给哈铭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