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姜颜栀意识完全陷入混沌。
再度醒来,已经是下午。
祁淮舟似乎一直守在身边,这会大掌正轻揉的抚摸着她的额角:“总算是醒了。”
姜颜栀长长吁了口气,想翻身,没力气,她口干:“好累啊,我睡了多久了?”
“从昨天回来一直睡到今天下午,一整天了。”
姜颜栀恍惚。
她竟睡了这么久?
完全没感觉。
倒是此刻身体是真累,有一种闭上眼睛就要去世的感觉。
她被祁淮舟扶起,靠在他怀里,眼睛一闭,又昏昏沉沉了。
“绵绵,不能再睡了。”
“嗯。”
人是在回应的,但大脑已经睡了有一会儿。
无奈,祁淮舟直接将她扛起。
姜颜栀吓一跳,猛地惊醒。
身体被祁淮舟扛在肩上,他每走一步,自己就颠簸一次,颠得胃酸都快吐出来。
“你……快放我下来。”
说完这句,恰巧到达洗手间,祁淮舟将她放在盥池台上,双臂撑在她腿的两侧。
“清醒了?”
姜颜栀颓着脖颈:“哪有你这样把人叫醒的?”
太粗暴了。
“我怕你睡死过去。”祁淮舟叹了口气,扯过毛巾沾湿,细细给她擦拭。
姜颜栀乖乖任由,只是在毛巾蹭到脸上一刻,身体不由自主地缩起。
“好凉!”
“凉才能清醒,忍一忍。”
“……”
恢复了些力气后,姜颜栀自己跳下盥池台,往外走去,看清了屋里布局,略微一滞。
这不是公寓啊……
“雁慕居。”祁淮舟从身侧行过,牵起她的手,带她往衣间去,“这是我房间。”
姜颜栀发懵。
“你怎么把我带这来了?”
“本来是要回公寓的,但爷爷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一趟,就拐了个弯回来了。”祁淮舟抬抬下巴,示意她挑选衣服,“绵绵,我们已经订婚了,这早晚也是你的家,早一些来晚一些来无碍。”
况且当时爷爷打那通电话时也是知道她在车上的,叫他带她回去。
结果,她一睡就睡了一天。
姜颜栀幽怨的瞪他,又无可奈何,只得赶紧挑衣服下去和祁爷爷打招呼。
最终她挑了件杏色加绒中国风改良旗袍,恰到好处的尺寸将她的美展露得一览无遗,一头长发用紫木簪挽起,露出白皙的天鹅颈。
祁淮舟握住她腰侧,在她脖颈轻轻落下一吻,呢喃:“好美,但是太瘦了。”
“这叫刚刚好。”
祁淮舟在后面看她走动的倩影,袅袅婷婷,窈窕淑女,真真切切的于无形中撩拨他。
“今晚留在这吃饭?我父亲也在。”
姜颜栀脚步忽顿,转身,脸色比之方才,苍白不止一度:“谁……谁?”
祁淮舟微皱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我亲生父亲,昨天晚上刚回国。”
姜颜栀讷住,心口像融了一块冰,冷透了。
“怎么了?”祁淮舟担心。
姜颜栀摇摇头,显然没什么心情。
自踏出房间,姜颜栀就没松开紧挽他的手臂,甚至越临近堂厅握得越紧,眉头褶皱也愈来愈深。
“绵绵,别紧张,不会有事的,还有我在呢。”
可姜颜栀已经听不进其他。
到达堂厅,立在祁震峰不远处,他坐在主位,一侧坐着一男一女及两个孩子,一个是男孩,另一个则是祁妍可。
另一侧坐着三男及一个小女孩,祁盛辞和祁铭杨是熟面孔,祁蕴雪曾经是她的学生,唯剩一个从未见过。
个头比祁盛辞小些,坐姿端庄,一身风华。
姜颜栀是率先和他撞上目光的,那瞬间,他朝自己浅笑。
礼貌、客套,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祁爷爷。”姜颜栀强装镇定,但目光一直不敢往左偏,生怕对上那人的眼神。
祁震峰笑着点头:“昨天让淮舟带你回来原是想让他先问寻过你的意见,哪知这小子趁你睡着直接就拐回来了,你别太紧张,先坐吧。”
姜颜栀大气不敢喘。
尽管她未撇头,也能感受到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尤其是左侧那道深入人心的视线,甚是突出。
她不禁捏紧祁淮舟胳膊上的肉。
“臭小子,还不赶紧给姜丫头介绍一下?”祁震峰抬起拐杖往祁淮舟小腿上敲。
祁淮舟便牵着姜颜栀一一介绍起。
先是那个一身风华的男子。
“这是我二叔祁漾,我三叔四叔你都见过的,小雪之前是你的学生你也认识。”
“这是我未婚妻,姜颜栀。”
“你好。”祁漾颇为绅礼,“这么一看,你和我这位侄子很是般配,没回来前我就一直对你挺感兴趣的,现在得以一见,总算能理解为何能让我侄子陷进去,这身旗袍非常衬你。”
姜颜栀回以礼貌的笑容:“谢谢。”
角度一转。
姜颜栀身体犹似冻僵,呼吸摒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常些。
但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是我父亲祁徽濡,及他的……现任女友和两个孩子,男孩叫祁先觉。”
至于祁妍可,无需多加介绍。
介绍刚结束,祁妍可就直扑入了姜颜栀怀里,嚷着“老师”。
姜颜栀深吸一口气,捏捏她的小脸。
“小可,你坐回来。”说话的是祁徽濡,声音肃穆庄重,无端透出一股强势,加上他挺直的脊背和似蔑非蔑的眼神,仿佛能够轻易拿捏人心。
他一说话,姜颜栀心猛提,堵在喉咙口,有些窒息。
指甲掐进祁淮舟的指腹里。
祁淮舟低头瞥了眼,心里“咯噔”一下,忽略疼痛牵紧她的手。
他似乎从没见过绵绵有过这样的表现,即使有过类似情绪,也不曾这般,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祁妍可被父亲说了一声,小身板震了震,默默退离姜颜栀的怀抱,乖乖坐回原位置。
“姜小姐,早在回来前就听说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祁徽濡嘴边衔着笑意,可那抹笑意怎么看都不带温度,反是像极冷笑。
“我是淮舟的父亲,听说你和淮舟前段时间已经订婚了,我这个做父亲的竟然是后来知道的,实在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