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秦四夫人拿着镯子自转一圈,展示给众人,手指着温妤,“刚刚去洗手间,不过洗个手的工夫,这个傅家的未来少夫人,竟然偷拿我放在洗手台上的镯子!”
“傅家怎么看上了你这样的小偷!”
温妤明白过来,这个女人诬陷她偷她的手镯!
应该是趁她吹干双手的时候,趁机放进她包里的!
刹那间,一股气血翻涌而上,她攥紧双手,用尽气力反驳:“我没有拿!你栽赃陷害我!”
秦四夫人冷冷一笑,“你还狡辩!”
“到底是个家破人亡,寄人篱下的穷酸女,没见过世面,一个镯子你都偷!”
她的声音更尖厉了几分,吸引全场的目光。
温妤紧紧捏着双手,指尖深深掐进手心里,脑海闪过初中时也被人这样污蔑、嘲讽的事。
顶着众人审视的目光,她胸口起起伏伏,双肩都在颤抖,斩钉截铁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偷!”
这个女人是傅西洲以前的情妇,现在故意陷害她,一定是因为妒忌她!
“你没偷,我的手镯为什么——”秦四夫人的话还没说完,手里举着的手镯被人夺走。
一股强势气场瞬间碾压她的嚣张气焰。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身材颀长挺拔,鹤立鸡群的男人。
顾家三爷,顾淮时。
温妤看见他,更捏紧了双手,眼尾霎时染上薄薄的红意。
顾淮时走到温妤身侧,转身睨着对面的女人,打量一眼手里的镯子,嘴角勾起弧度,“我顾家养大的姑娘,会稀罕你一枚几十万的镯子?这位夫人,你是在瞧不起谁?”
男人嗓音冷沉,音落,他将镯子朝地上一扔。
翡翠镯子应声而碎,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反光的黑色大理石地面。
听着他的话,温妤鼻尖一酸,咬紧了槽牙。
秦四夫人一愣,大惊失色地看着迫压感十足的男人,婀娜的身子晃了晃。
顾淮时圈着温妤瘦削的肩膀,将她朝前面稍稍一推,到了秦四夫人的跟前。
“向我家姑娘道歉!”他声线裹着寒意,冰冷的声音在整个宴会厅回响。
闻声,众人后颈不由得一缩。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顾三爷当众发怒。
温妤听着他的话,脑海闪过久远而又清晰的画面,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秦四夫人没想到,顾淮时会为了一个养女当众对她大动干戈,抖着双唇,“是,是她——”
话音还没落下,一拐杖砸在她的头上。
是秦家老太爷来了!
女人疼得尖叫,捂着头,跌跌撞撞就要摔倒。
秦老太爷厉声喝:“登不上台面的东西!”
又一拐杖拴在女人身上。
他额角青筋暴起,面沉似水,扬声吩咐:“拖出去!”
保安迅速赶来,将抽泣的秦四夫人拖走。
八十岁高龄的秦家老太爷看向温妤,“小姑娘,我跟你道个歉,是我那混账儿媳不懂事,诬陷你!”
温妤知道,他是看在顾淮时这个得意门生的份上。
轻轻摇头,她莞尔,“爷爷,没关系。”
“淮时,对不住了,也给各位看笑话了!”秦老太爷看着顾淮时,又看向众人,拄着拐杖,脸上赔着笑。
宾客纷纷摇头,散开。
宴会继续。
顾淮时叫来侍者,捡起地上散落的物品捡起,放进包里。
温妤暗暗地呼了几口气,抬起头,看向一旁的男人,扯起嘴角,声音沙哑,“谢谢。”
顾淮时眸光淡淡扫了眼她的胸口,“去卫生间收拾收拾。”
温妤点点头,接过侍者递来的包,走开。
从卫生间出来,门外遇到叼着烟的傅西洲,他正要开腔,温妤冷冷道:“滚。”
那秦四夫人针对她,都是这个傅西洲欠下的风流债!
傅西洲一噎。
没有再回宴会厅,温妤从秦家豪宅偏门悄悄出去,她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应该出现。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个女人羞辱讽刺她的话。
寄人篱下的穷酸女。
以前刚来京城的时候,同学得知她的身世,没几个同情,班级有人东西丢了,总污蔑是她拿的。
温妤一个人,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地方……
晚宴散去,顾淮时回到老宅。
张妈站在大门口,伸长脖子张望着他的车门口。
“三爷,妤儿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顾淮时挑眉,抬腕看了看手表,“她还没回来?”
顾淮时边打温妤的手机,边回到车边,老周立刻为他拉开车门。
男人侧身坐了进去,耳畔响起没有感情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扯松开领带,长指解开衬衫领口扣子,脑海里,被诬陷、被围观的小姑娘,气得双肩都在颤抖,眼圈泛着红意。
后来,她拎着包,一个人出了宴会厅侧门,纤细背影落寞伤感。
老周发动好车子,透过后视镜,问他,“三爷,去警局调天网监控找人?”
顾淮时回神,喉结滑动,“不必,去——”
他说了个地方。
*
夜晚的中学校园,一片寂静。
空气中浮动着桂花的幽香,透着丝丝的秋凉。
温妤一个人抱膝坐在篮球场边,榕树下的长椅上,脸枕着膝盖。
双眼失神地看着幽暗的夜色,静静发呆。
恍惚间,头顶上方响起一道温沉磁性的男声,“又在为别人犯的错,惩罚自己?”
一时间,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直到熟悉温热的男性气息包裹住她,沉甸甸的西服外套压在肩头。
温妤怔怔地抬起头,仰眸间,对上男人漆黑的深眸,暖黄的路灯下,熠熠闪烁着光芒。
立即别开脸,她嗓音混沌,“你……怎么来了。”
他还记得,以前她被同学欺负、羞辱了,不想回家,一个人躲来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