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内城后,陈恕原本已经死寂的心,顿时又暴怒起来。
他乘风而起,风驰电掣赶去一个宅院。
院内横尸遍地,家中鸡犬不留,甚至就连临近的几家也有所波及。
陈恕抬脚碾灭一个烧焦的布包,并挥手扬起一阵狂风,吹散此间的异味,
毒烟,毒杀!
此处是孔慕青的家,她一家十几口人都在,似是被人刻意喊来了此处。
再加上被波及的仆从和邻居,共有三十多人惨遭毒杀。
每个人,都是七窍流血的狰狞死法。
孔慕青所说的孙儿和外孙,包括小至两岁的宁宁,也惨死在他母亲的怀里。
而且,他们都死在孔慕青之前。
也就意味着,在孔慕青还在竭尽全力搏命时,她的家人便已经死绝。
即便她能成功击杀陈恕,她也一样无法活下来。
她会和她的家人,一同被背后的黑手抹杀。
人命,对于藏于幕后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丢弃可置换的筹码。
“杀,人!”陈恕的声音冷到几乎要将空气凝结成冰。
以杀人来解决问题,这还真是颇具仙秦特色。
巧了,他也极为擅长杀人!
陈胜转身走出宅院,走着走着,他的身影便没了踪迹。
薛家,此前被他记下账的,曾经作恶过的少爷小姐、老爷夫人,此次他一连捅杀了十几人。
赵家,咸阳来阳城的世家,曾经参与过强买强卖百姓地产的人,他更是一个不留。
田家,在田成死后,还苦苦坚守在此处的人,现在直接被他灭了满门。
周家……
“陈恕,你找死!”一根龙头杖袭来,将正在出手杀人的陈恕轰砸了出去。
但下一刻,一只手臂便随着龙头杖一同飞出。
“啊……,张良,你欺人太甚!”赵桂华捂着断去手臂的肩膀,凄惨连连。
甚至,发狂的她顾不得再忌惮张良,扯着嗓子对准炼气学院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老匹夫,别以为我赵家就怕了你,现在这颍川和阳城,是我们赵家的天下!”
叶复齐站在县衙中遥遥望着天空,任由赵桂华在空中叫嚣。
此人,已经死了,无须再多管。
只是陈恕的难杀,着实超乎了他的想象,那么一个恶毒凶狠的女人,豁出去性命都没能换掉陈恕。
陈恕的疯狂,更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找不到目标,这个疯子便将所有世家的该杀之人,杀了一个遍。
他很确信,若是陈恕有击杀百层炼气士的实力,陈恕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将阳城所有有嫌疑的世家家主,通通灭杀干净。
杀光了,便也就杀对了。
这个杀神!
若是让他成长起来,恐怕整个赵国都将不会再有安稳日子可过。
原本还想上前找陈恕论辩的薛万钧,见赵桂华也被无声无息间卸掉了手臂,他顿时哑了火。
但,此事真不是他薛家干的啊。
不过他倒是听闻了一些风声,也猜到了一些内幕。
陈恕杀世家,确实没有杀错。
只是,这波及的也太广了吧!
疯子,动不动就杀世家立威,此子绝不能留。
陈恕从废墟中爬起身,他擦去嘴角的血渍,继续潜入阳城一枪戳爆一个。
算了算,离他上次清洗阳城,也仅是过去二十多天。
在这肮脏的人世间,杂碎和人渣的生长速度,比杂草还快。
仅是月余的时间,又要再灭杀一次。
在陈恕接连的杀伐之下,整个阳城的世家都开始人心惶惶。
他们再也不敢在阳城待下去,只想尽快跑去郡城阳翟,或是赵国都城宛丘。
直到街道巷弄都弥漫着血腥气息时,满身鲜血的陈恕才手持劫龙枪立于半空。
“再敢暗中生事,即便你等逃去阳翟,逃去宛丘,我也定会将你等家族灭杀至绝种!”
说罢,陈胜摇摇晃晃坠入炼气学院。
接连十余天的厮杀,他的心神早就被消耗殆尽,全凭着一口气在死撑。
“淼淼……”陈恕落入别院,却看到一群孩子和老人正惊恐盯着他。
他这才想起,淼淼村里的孩子和老弱,被他接到了别院来住。
看到那些孩子眼中的惶恐,再低头看到自己满身的狰狞,陈恕毅然决然转身出门。
当他犹豫是要去杂役处的地下大殿,还是去张良的七叶树下时,他突然感觉眼皮打架,身子发软,眼前发黑。
猛然间的松懈,让他再也无法支撑身躯的疲惫。
他想也没想,翻身钻进一旁的灌木丛,在积雪和寒风中酣睡起来。
当鹿淼追赶出来寻找陈恕时,却看到陈恕正在被一个身穿青绿衣衫的美丽女子捡走。
“柳老师。”鹿淼赶忙奔上前,想要把陈恕要回来。
柳老师与陈恕哥可是有绯闻的,万一柳老师趁着陈恕哥虚弱,强行占陈恕哥的便宜怎么办。
“鹿淼学员,你们那里应该睡不下了,陈恕若是回去,受了孩子们的吵闹怕是休息不好。”柳细花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是,您……”鹿淼不愿放弃。
以往这两人就闹出了不少风言风语,若是再来一次,怕还不是坐实了此中的隐晦之事。
那陈恕哥的声誉,岂不是就没了。
“唔,你倒是可以去我那里照顾他。”柳细花也有所顾忌,但又不能放着陈恕不管。
刚好,鹿淼赶了过来。
“这,好吧!”鹿淼点头应了下来。
别院里住满了人,老人和孩子都是大通铺挤在一起住,确实没有清静的地方。
但答应下来后,鹿淼立即又后悔起来。
干嘛非要去柳老师那里,她的寝室虽然闲置了许久,但收拾一下也是可以暂住的。
“我那有个很大的浴桶,还有专门的浴室,到时你帮陈恕清洗一下。你们的关系……靠得住吗?”柳细花没有留意到鹿淼的表情变化,而是自顾自地思维跑偏。
她很注重生活的惬意享受,厢房被她改造成专门的浴室,还请人定做了一个可以在里面泡澡睡觉的浴桶。
但此前,她就是在那个浴桶沐浴时,被陈恕偷窥了个正着。
以往被偷窥,她只感觉心底一阵恶寒。现在,她竟然主动带回陈恕,还要放进自己泡过澡的浴桶里。
这种感觉……怪怪的,有一种莫名的窃喜和期待感。
“嗯,靠得住,我靠得住!”鹿淼匆忙连连点头。
是了,陈恕哥全身都是血痂,血污还有些腥臭。
仅是擦洗的话,怕是远远不够,必须要将陈恕哥泡在浴桶中,仔细清洗一遍。
对,哥哥不在此处,柳老师下不去手,只能让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