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离开考场已是下午,错过了午餐,每人都饿得前胸贴上了后背,在附近餐馆随便将就了一顿。
江柔出了考场后就再没见到过庄臻,临走时给他发了条短信,知会自己先走了,她知道像他这个咖位的大人物,想舔着脸贴上去巴结的人,手脚指头加起来也数不过来,自是不用自己去担心用餐什么的。
她想得极对,庄臻等到江柔的评审结果出来后,就被王局一行人迎往了高档会所。
若是放在以往,这类应酬他从不屑参与,掌舵庄氏这么多年,他始终都无法融入生意场上的纸醉金迷。
可这次的情形特殊,为了江柔能够顺利参加联考,他破天荒地开口求人,既然有所求,这饭局便容不得他缺席。
他不饮酒,王局一行人自也识趣地不劝,主打一个随意就好,席间的氛围倒也是其乐融融。
江柔四人用过餐便各自离去,方远开车将她送回半悦城,又载着季凌回西山园林的别墅。
夜已至深,半悦城。
江柔蜷缩在被窝里不想起来,虽已开春,但天气依旧寒冷,外间熟悉的脚步与细碎声响传进耳里,她知道是季凌回来了。
这一阵子,季凌的应酬似乎突然增多,每晚到家都是醉醺醺的,躺到床上就睡,两人很久都没聊过天,连亲热也不曾有过。
给江柔的感觉,就像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陌生人,她甚至想到了一个词,拼床。
但比拼床更进一步的是,季凌似乎更黏她,要搂着贴着才入睡,不过也仅止步于此。
有两次江柔主动撩他,他蹙着眉扣住她不安分的手,闷声声道:“不要闹,我困。”
但半夜或早上,他去上卫生间的时间比以往长了很多,有几次江柔站在门外,甚至能听到从未关严的淋浴门缝里面,淅沥沥的淋浴水声中,掺杂着他压抑的呼吸。
一人不说,一人不问,假装岁月静好,生活在自个儿空间里,相互折磨,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在二人之间悄然堆积。
自从江柔动手术取针出院后,两人再也没有过肌肤之亲,连吻也没接过,大年三十晚的那次,是最后一个吻,似乎意味着,结束。
感情上的事一旦有了芥蒂,憋在心里就如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每一次吞咽都会隐隐作痛,虽不致命却也难受异常。
明天,江柔要随庄臻几人启程回山里,来回要半个月的时间,今晚,她一直在等着季凌,想要把话说开,不想这样憋着。
须臾后,沐浴后的季凌进了卧室,在江柔身侧躺下,手臂习惯地揽过她腰间,脑袋凑过来埋进她颈窝。
浓浓烟酒味混合着独特的清冽气息,一并蹿入江柔鼻间。
“你又喝酒了?”
江柔推了推他,这种气味让她感到很不适,想与他保持些距离。
可季凌圈在她腰上的手臂不松反紧,脑袋还蹭了蹭她肩头,硬直短发扎进她颈部皮肤,又痒又痛。
“嗯,与羽哲去会所玩了一会儿,喝了点。”季凌闷闷回答,语气有些敷衍。
“有女人作陪吗?”
江柔明知会所那种声色场所,有公主少爷作陪是常态,但也不知怎的,还是一下子就问了出来,心里期待他回答为否。
“嗯,枳生他们带来的,林怡也在。”季凌闭着眼回答,下一秒,他直接闷声道:“好困,睡了。”
江柔的心一缩,既然夏羽哲带了林怡,季凌为何不带自己,他在防什么,想到这里,浓浓的酸意席卷心头,泪水也跟着被酸出了眼眶。
她觉得自己似成了一个怨妇,丈夫在外花天酒地,不醉就不归家,回来后对她不理不睬,温情在等待与失望中被消耗殆尽,她也只能在镜子里独芳自赏,面容日渐憔悴,满是哀怨。
良久,江柔才稳住情绪,淡淡道:“明天我要回山里,要半个月。”
身后回答她的,是季凌绵长而深沉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