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言嘴角扬起一抹孤笑,今日怕是他不主动派人寻宁儿,她便不准备回含光殿休息。
她在躲他!
又或许是愧对?
许承言终究沉不住气,派人将陆嘉宁喊回。
宫人来长乐宫通传,陆嘉宁早已洗漱好与许予朝躺下,许予朝闻声,半撑着下颌回应殿外宫人。
“夜深了,陆姑娘已经歇下,便不回含光殿了。”
宫人站在殿外台阶下,“回公主,陛下今日让陆姑娘回含光殿休息。”
陆嘉宁心里有些忐忑,半挽着长发回到含光殿,目光捕捉到坐在寝榻旁还未更衣的许承言。
烛光映着他俊美五官,面上依旧如往日般温和。
陆嘉宁缓步走近,“怀松怎么还未更衣休息?”
许承言藏起眼底情绪,将人拉坐身边,“宁儿今日跑去长乐宫做什么?”
陆嘉宁抬眸看他,“与明和谈些姑娘间私事,天色晚了便想留宿在长乐宫,怀松生气了?”
许承言探查的视线紧紧锁着她,她眼底清澈通亮,毫无一丝闪躲,仿佛暗卫回禀的事实全是凭空捏造。
他单手捧着她的脸,努力压下心中不愉,“宁儿倒是把我忘了。”
在她未归的几个时辰里,他想质问她,想将人一辈子拘在身边,如今就算心不是他的,但人早已经是他的。
见她回来,又是以往那副乖巧模样,他忽然有些不想知道答案,一直被宁儿哄骗着未尝不好。
惩罚般地含住她唇瓣,唇瓣厮磨,发泄心中妒火,攫取属于她的温热气息,揽着腰将人扑倒在榻上。
陆嘉宁唇瓣吃痛,发觉他与往日不同,双臂环抱他腰身安抚两下,偏过头躲开他粗野热吻。
“我疼……”
许承言唇瓣擦过她脸颊,埋进她脖颈,鼻息愈发急促,萦绕股股幽香,抬手揉了揉她头顶。
身上重力压的陆嘉宁呼吸一滞,再痴傻也能意识到许承言反常行径。
她本想为自己鬼辩一番,又想起许承言一直暗中派人监视她,浑身卸了力。
“我想休息了,怀松先松开我。”
脖颈间落下一路热吻,束带抽开,衣襟滑落两侧,腰身被大手禁锢着动弹不得。
陆嘉宁仰着头按住他的手,鼻息愈发不稳,“我今日有些累。”
许承言额头抵着她脖颈停止动作,终于明白上次宁儿为何疏远他,原是在陆府那几日与程则绪相见。
他们二人私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青黛居然毫无察觉。
许承言终是舍不得惹她不快,将人揽入怀中,额头抵着她侧脸,缓缓阖上眼。
“我在想,我们以后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定如宁儿这般乖巧听话,聪雪可人。”
“宁儿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脖颈处温热鼻息让她有些想躲避,刚偏过头,许承言便捧着她的脸阻止。
陆嘉宁侧过身,手臂搭在他腰间,“还早着呢,快休息吧。”
许承言听着耳边轻浅的呼吸声,心中开始患得患失。
而他,如今还不想打破表面的平静。
只要宁儿还在他身边,还愿意与他亲近,他总还是有机会的。
-
拓拔宏从皇宫回到驿站,天色渐暗,靠近雅间时,一股浓浓血腥味充斥鼻腔,他不善微眯着眼,一脚踹开屋门。
映入眼帘是个巨大红木箱子,从箱底渗出的血液已经凝结在地。
身后随从警惕拦住拓跋宏,“主子!”
拓跋宏活了二十多年见过太多大风大浪,他倒是想知道靖安送他的大礼究竟是什么。
抽出随从腰间长剑迅速劈开木箱,‘咔嚓’一声,断臂滚落一地,血腥味充斥这个屋子。
拓跋宏阴鸷的眸光捕捉到手臂内侧的青色图腾,愤恨咬咬牙。
地面上断臂堆积数量之多,全是左侧手臂,是父皇常年埋伏在靖安京都的细作,竟被靖安那狗皇帝全铲除了。
随从屏息垂头,“主子,靖安怕是不能再停留!”
拓跋宏拳头紧握,“速速通知使臣回鲜于!”
一路人迎着昏色匆匆出了驿站,迎面碰见守在驿站出口的程则绪。
一身黑衣劲装,眼底透着嗜血光芒,面色阴沉不喜,身姿挺拔立在驿站外。
“天色已晚,拓拔皇子这是要去何处?可是驿站住不习惯?”
拓拔宏停住脚步,虎身一怔,随从迅速挡在他身前。
程则绪勾起一抹讥笑,“靖安的诚意,拓拔皇子可感受到了?”
拓跋宏想起方才屋内的壮观,愤恨咬牙,“你们想杀我?”
程则绪眼底含霜,“非也,靖安匪人猖獗,陛下担忧拓拔皇子途中安危,特意命我等人护送拓拔皇子离开。”
拓跋宏眼里淬了毒般,自然知道靖安新帝打的什么算盘。
这些人想要他的命,但不能在靖安光明正大动手,打着护送的旗号当做掩饰,只要他踏出靖安边境,他的生死与靖安沾不上任何关系。
他也不至于蠢到立刻离开。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这几日在京都逛逛,体验别国风情,不着急回去。”
拓跋宏转身便往回走,忽然一群黑色盔甲士兵将他们团团包围,使臣大怒指责,“你们要干什么!”
自古两国之间不会轻易挑起战事,各国使臣相互来访,地位名誉极高。
“护送鲜于使臣离开靖安。”
拓跋宏回过身,“这便是靖安待客之礼?”
程则绪想起大殿上拓跋宏赤裸裸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将他斩于刀下,摆摆手,使臣大慌,士兵毫不客气将他们擒拿扔进马车。
拓跋宏双臂被捆绑丢进马车,破口大骂,青古迅速拿破布堵住他的嘴,“路途遥远,拓拔皇子还是少费力气为好。”
程则绪刚踏出一步,晋中拦住他。
“这趟我便不跟着去了,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一个多月,我刚成婚没几日,最近沉醉在温柔乡难以自拔,将军总不能狠心让我与夫人分居吧。”
“今早晨起时,我夫人特意告知我早些回府,今晚亲自为我做膳食,温些小酒月下共饮。”
程则绪冷眼睨他。
“你在向我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