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宁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与其说隔间软榻是给她准备的,不如说是为了方便许承言。
整日荤过头,还不知节制!
王德福习以为常,自动往后退让半步。
殿外小太监进来通传,声音尖锐刺耳,“陛下,程将军在外求见。”
许承言神情瞬间不耐。
陆嘉宁放下书卷,将许承言拉坐下,“怀松还是好好处理公务要紧,若是觉得我在这扰了怀松,我这便离开。”
许承言见不得她得意,反握着她的手不松,“宁儿也待在这不准走。”
陆嘉宁嘴角僵的半晌,一下子泄了气。
她又不是来当皇帝的,还要起早贪黑受这份苦?
“我不走。”
陆嘉宁认命坐回。
许承言眼神中闪烁着狡黠光芒,宫人识趣搬来屏风遮挡。
程则绪大步进殿行礼之后,一双泛着柔情的黑眸落在屏风上的一小坨黑影上,半动不动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自上次陆府一别,已经好久没见过阿宁,许承言又将阿宁看得紧,连处理公务这种要事也让阿宁陪伴左右。
颇像没断奶的孩童!
陆嘉宁并不关心朝中琐事,有句话叫做,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半闷着头生无可恋,努力把自己挤进书卷中。
许承言察觉这些时日程则绪总是一言不合便跑来宫中,拿着一些无厘头的琐事来请示他。
他的来意,不言而喻。
对程则绪提出郊外营中一些琐事,许承言匆匆撂下几句话结束话题。
“日后程爱卿不必为了些琐事特意跑来宫中,朕允程爱卿自行决断。”
许承言视线落在陆嘉宁身上,见她并未起任何反应,心中多了抹欢愉,垂眸勾了下唇。
“程爱卿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程则绪立在殿内,眼底泛出冰霜,不到一刻钟便要将他赶走,若非陛下霸占着阿宁,他何苦日日寻着借口进宫?
哪怕是隔着屏风,他也甘之如饴。
“陛下,如今已四月,臣的婚事也该步入行程,还请陛下将陆姑娘放回陆府。”
放?
倒是痴心妄想。
一字字仿佛扎进许承言心口,指节抵着扳指,眼底瞬间升起阴鸷。
声音威仪带怒,“朕方才说过,程爱卿可以退下了!”
君王的命令,程则绪也不敢公然违抗,敛下神情离去。
殿内寂静两息,宫人垂下头。
陆嘉宁明显察觉不对劲,一道炽热的眸光紧紧落在她身上,瞬间呼吸一滞。
每当程则绪进宫,走时总要用些言语刺激许承言,可最后受苦的却是她自己。
寝榻上,许承言一遍遍折腾她,非要听她一句句喊着‘夫君’,说些违心情话才肯罢休。
为何程则绪自己惹的祸,要她来承担!
陆嘉宁两眼冒黑光,匆匆站起身朝许承言走去,毫不避讳双手捧着他的头,眉眼含笑。
“怀松别这般看我,我不喜欢。”
赤裸裸的欲望,让人极其不适。
“晚上我为怀松准备了大礼。”
许承言敛下情绪仰头看她,覆上她的腕骨,指腹抵着肌肤,眼底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宁儿为我准备了什么?”
“都说是大礼了,提前说出来便没有意思了。”
许承言喜欢极了她这副娇嗔的模样,薄唇勾笑,“我们现在便回去。”
陆嘉宁按着他坐下,“不急,怀松处理公务要紧。”
殿外小太监硬着头皮来报,“陛下,云丞相求见。”
陆嘉宁瞬间收了手,眸子亮晶晶的带着希冀,“我想先回含光殿。”
想起宁儿给他准备的大礼,许承言颇为大度将人放回。
陆嘉宁出了含光殿,顺阶而下,视线落在不远处身着官服一身正气的陈鹤羽身上,周身跟着同样官服的朝臣,一路朝宣政殿走来。
她若回含光殿,必定会与陈鹤羽撞个正着,但依许承言的脾性,怕是要逮着她质问。
虽面上大度温和不计较这些琐事,可寝榻上会偷偷报复回来。
一点君子风范都没有!
陆嘉宁佯装没察觉,一路径直走去,越不想发生什么,偏要让她经历什么。
“陆姑娘。”
陈鹤羽声音褪去往日儒雅温和,多了几分沉稳有力。
面若冠玉,眉目疏淡。
同僚见他停下,默默扫了眼眼前陆嘉宁,“我在前面等陈大人。”
陈鹤羽点头示意。
陆嘉宁疏离端笑,“陈大人可有何事?”
陈鹤羽微敛眸,淡然一笑,“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前些时日去了趟书院碰到赵景,赵景让我转达陆姑娘得空回趟陆府,陆老夫人甚是想念陆姑娘。”
这些时日偶有听闻陛下藏一女子在身边,一门心思全系在那女子身上,外面已经风言风语编排成各种版本。
但他知道,甚得陛下欢心的女子便是陆嘉宁,同时也是程则绪的未婚夫人。
他与陆嘉宁只是相识几日罢了。
起初喜得官职,他曾想在京都寻她,想试着迎娶她……
陈鹤羽敛下失落情绪,“新春送的玉簪,是还陆姑娘当日恩情,并无别的意思。”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不给她添麻烦。
他明明可以派个宫人与她说明情况,可偏偏还是拦下她,短短几句话,心里便能得到满足。
陈鹤羽发觉愈发控制不住自己行径。
陆嘉宁轻颔首,“多谢陈大人。”
告别陈鹤羽,陆嘉宁一路朝含光殿走去,竟未想到赵景会托陈鹤羽给她带话。
怕是陆府传来的消息,都被许承言给截胡了。
也有一个多月未回陆府,外祖母寻她应该是因为婚期事宜。
晚间,烛光摇曳。
陆嘉宁察觉许承言似乎不愉,心中也知是宫人又在他耳边通风报信。
她与陈鹤羽也就说了几句话罢了,又没当众打情骂俏,也不知许承言生哪门子气。
活脱脱的妒夫!
陆嘉宁一袭白色里衣半躺在榻上,简练提出几句话,“今日从宣政殿出来遇到陈大人,是我义弟托他带给我几句话,外祖母想要我回去。”
她勾着胸前长发,半打量着正在宽衣的许承言。
想起前些日子曾在宫中遇见季敬川,寒暄不过三句,她没当回事,晚上这厮全在她身上报复回来。
要她喊了大半夜‘夫君’。
要她亲口承认不喜欢季敬川。
要她日后不准再与季敬川有任何瓜葛。
嗓子哑了两日。
这次她学聪明了,全盘托出。
许承言慢条斯理坐在她身侧,将人圈进怀里,痴恋地吻上她鼻梁,“不过几句话罢了,我犯不上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