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路赢在意春馆外目送谢湛离开以后,也得知了姚宅失火的消息,正若有所思地踏上马车,昏暗中,忽见一蓝一青两道身影闪过巷道,于是也追上前去。
然而刚追了两条街就碰见了一个死胡同,路赢张望四下,高耸的白墙与宫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意春馆本就位于京城之角的清幽之处,连带着周围的建筑都颇为隐蔽且迷乱。
他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无意中踩到一截枯枝,顿时数道黑影自屋檐上落下,将他包围其中,黑夜中瞬间弥漫起蓬勃杀意。
这群黑衣人明显是一路跟着他而来,可京城中还没有谁敢大胆到袭击从意春馆出来的达官贵族,除非对方知道他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商人。
要说陆商人在京城短短时日,除了因为抢生意与隔壁酒坊的赵老板曾老板有些小恩怨之外,能如此劳师动众非要取他性命的便只有那个人了。
路赢面容平静地看着一道黑影缓缓走来:“袁公子找陆某有事?”
晦暗不明的月色下,袁陵脱下斗篷兜帽,露出一张冷艳的面庞:“确实有件事需要陆老板去做。”
“愿闻其详。”
袁陵掀起眼皮,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话:“去死。”
路赢轻轻拂了拂垂地的长袖,淡淡地扫了袁陵一眼,依旧从容不迫风华潋滟:“袁公子就不想知道五皇子方才与我说过关于你的什么?”
袁陵知他是在作困兽之斗,不由嘲道:“不过就是个花言巧语的商人,五殿下怎会与你说什么推心置腹的话。”
做噩梦了?”
路悯再回忆不起方才梦中景象,摇摇头:“只是恍惚中听见了什么声音。对了,我怎么回来了?”
“公子你施粥的时候昏倒了,老爷将你送了回来。”双瑞道。
数月前,距离松州仅百里的天水城有流寇作乱,连带着周遭的县城百姓纷纷逃离,其中不少逃到了松州城内,作为松州知府顾书书第一时间开仓放粮救济难民,衙门口的粥棚也已经搭了月余从未撤下。
双瑞微微一叹:“据说昨夜里流寇偷袭了蓝田县,死了好几个官差,所以咱们城中今日才多了这么些逃来的难民。”
路悯点点头,午时施粥帮助的那大娘就自称来自蓝田县,还有半月前来自东县的。
分明是天水城被流寇侵扰,却似乎未听过有一人说自己来自天水城。
倘若天水城真的为了防止流寇而城门紧闭,那么城中人赖以生存的粮食又如何解决?
“不过这流寇作乱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公子你也不用担心,我今日路过老爷书房时恰巧听见朝廷派了军队过来,领兵的正是此前平乱山北流寇的周将军。”见路悯没有睡意,双瑞起身点了几盏明灯:“公子可还记得我此前告诉你的,多亏周将军,我全家还有山北的百姓才能从流寇的乱刀底下活下来。前些日子我大哥又寄信了,说周将军以前还被公主相中差点成了驸马……”
此言一出,双瑞瞪大双眼望着那道雪白的背影:“公子,你说什么?”
路悯抬手,指尖碰上门栓,第一次打开了阁楼的房门:“朝廷派来的大军有危险,我要去见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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