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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个字眼,崔锐脚步顿住:“让她进来吧。”

沈玉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徐徐踏进书房。

她的倨傲这次隐藏的极好,让崔锐回忆起这女子十岁那年进宫做伴读时的情形,那时她还一副如履薄冰之态,如今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他当时便看透了她的一切,这个女子聪明的过分,他喜欢,且还十分欣赏。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自己敬而远之,他自然也疑惑过,只是很快被他抛之脑后,猎人的嗅觉让他对她穷追不舍。

后来,她便成了他这二十多年来唯一的例外,唯一一个他想得到却一直求而不得之人。

崔锐坐在书案前轻抚着玉扳指,凤眸微垂——

沈玉容也在看着他,嘴角忽地一翘。

她踱步上前,轻声开口:“奉仪有孕,普天同庆,臣女在此恭贺殿下喜得贵子。”

话落,崔锐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往檀木椅上一靠。

“沈姑娘找孤是有何事?”

沈玉容并不在意,淡笑应声:“臣女只是想知晓,殿下的把戏结束了吗?”

崔锐俯身凝向她,眸光晦暗不明。

沈玉容上前两步,已步至他眼前:“殿下的计谋成功了。今日钱夫人来找臣女,逼臣女为了卢大人之事来求殿下,不然便将臣女囚禁于卢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于是臣女今日放弃了尊严,来求殿下,希望殿下能放卢大人一马。”

崔锐静静觑了她片刻,优雅翻开书案上的公文,余光瞥了眼她这张笃定又挑衅的面容,右手一挥,“啪——”一声,公文便轻飘飘落于她面上,再从她面上划至地面的青砖之上。

沈玉容面颊被这公文轻拍,面上讥诮还未褪去,凝在脸上。

这几片纸很薄,扇在面上除了初袭的惊跳外,便只有一阵凉风拂来。

带走的不只是她的淡然,还让她耳朵两侧滚烫的似要滴血。

两侧的指尖不住发颤,传遍身子,她如一片落叶,竖竖抖个不停。

她第一次遭受如此大辱,整个人气的发抖。

她咬牙探向书案前的男人,他双眸漆黑,薄唇微凝,淡淡开口:“真是没有规矩。”

每个字都吐词清晰,也掷地有声。

眼前一阵晕眩,此时此刻,她仿佛回到了九年前,第一次见他的那年。

那年他不过比她大四岁罢了,负手在檐廊下,居高临下打量着她,就像食肉的猛兽搜寻到一头猎物,跃跃欲试,势在必得。

沈玉容摇摇欲坠,十岁之后,这个男人像一条甩不掉的狗,如今,却对她露出这般表情。

崔锐已颇有些不耐:“将东西捡起来。”

沈玉容昂着下颌,攥着双拳立在原地不动。

崔锐轻眯了眸,语气平静:“看来,是孤往日太纵着你了。”

呼吸越来越急促,沈玉容的头颅自然也抬的越来越高。

即便抖如糠筛,全身还是一番傲骨。

崔锐眸中冷色褪去,只剩淡然如水,他径直翻开书案前的另一本公文,执起狼毫,垂眸问:“找孤有何事?”

一室阒静。

崔锐抬眸瞥向她,忽地轻笑一声:“既然无事,将东西捡起来,你便可以走了。”

沈玉容不言。

霍地,她深吸了口气,依旧不减脾性,直接转身离去。

崔锐未抬头,也未阻止,依旧手持墨笔,批阅公文。

突然,乌勇不知从何处窜出拦住了沈玉容,冷面道:“沈姑娘,您还未将太子的东西收拾好。”

沈玉容紧紧盯着乌勇,面上似笑非笑:“若我就不收拾呢?”

乌勇垂首未言,右手握上腰间剑鞘,缓缓抽刀。

寒芒一闪,沈玉容眸中闪过一片冰冷之色。

她垂眸扯出一抹讽意,高昂起下巴不依不饶道:“你有本事,今日便杀了我。”

乌勇拧起了眉,咽咽口水,瞥向上首从容的男人。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求救,崔锐摆摆手:“若是沈姑娘有此要求,那便如了她的愿。”

话罢,乌勇二话不说便将剑刃抵上女子的咽喉,瞬间,女子颈上便多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一切都仿佛停滞在此刻。

忽地,沈玉容后退一步。

她深吸口气望向崔锐,平静开口:“殿下实在是好大的威风。臣女实在自愧不如。”

崔锐未看她,手上依旧不疾不徐。

沈玉容立在原地须臾,大步上前将地上的公文往书案前一掷,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马进守在外间,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见此,快步追上沈玉容的身影,谄媚笑道:“沈姑娘又不是不了解殿下的性子,殿下最讨厌别人干涉朝廷之事,他所做的决定无人可以改变,沈姑娘何必去犯殿下的忌讳。”

马进说完,女子指尖已深深扣进肉中。

无人?

她不是其他人,她是沈玉容。

只要她想,崔锐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

眸底渗着疯狂报复之欲,沈玉容幽幽转身:“你去告诉你家主子,帮我安排一艘船,我要回京城。”

马进扯了扯唇,只觉得头疼:“沈姑娘,您先平息一下情绪,任何事,任何话都不能冲动为之,不然即便是后悔也无法挽回了。”

这句话如道惊雷将沈玉容彻底惊醒。

她自制力本就极好,今日却因莫名之由而失去了控制。

这不是件好事。

不过须臾,沈玉容面上便绽出一抹孤冷之笑:“马大人说的对,那臣女便先告退了。”

她离开时的背影谨遵着名师的教诲,视线低垂,莲步轻移,弱柳扶风,姿态万千。

马进目送她离开,直至不见她的背影才回首而去。

此时,沈玉容突然脚步一停,微微侧过身子,阴恻恻往那座小院瞥了一眼。

她会让崔锐知道什么是痛苦。

若以后,他还想让自己看他一眼,他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沈玉容讥诮一笑,转身而去。

钱氏正坐在翠微小院等着沈玉容,见她一袭绛紫流云裙,头梳飞天笄,一副倾国倾城,美艳绝伦之姿。

明明她今个儿早晨见她时,她还是副病容,如今却是副天仙模样。

这副模样即便是个女子都无法抵抗,何况是个男人。

钱氏心头暗暗期待她带来的好消息,自然没了晨时的气势汹汹,又是一副和蔼可亲之貌:“太子如何说?”

沈玉容瞥了梅香一眼,梅香并未跟她一起去太子院中,此时收到姑娘的眼神立刻奉上温茶。

沈玉容接过茶盏,优雅品了一口:“此事还未有定论,夫人不必着急。只是玉容一人的力量毕竟是小,不知最后结果能不能让夫人满意。”

钱氏凝着她一脸笃定从容之态,心间一颗大石落了地,欣喜地拍了拍沈玉容的手背:“好孩子,天意谁也琢磨不透,但以殿下对你的心意,若你多去几次,兴许,殿下看在你的面子上酌情处理也未可知。”

沈玉容抿抿唇,她隐约猜测到有些事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此次江南行程如今想来着实蹊跷。她与张束当时还有一个半月就要成亲,父亲却丝毫不担心她一来二去碍了行程,如今离她与张束成亲还有半个月,她即便今天回去,也来不及了。

遽然间,她的心因一道猜测直直下坠。

.

陆小桃醒时竟已过了未时。

这一觉睡的她着实恍惚,醒来后头晕目眩,四肢酸软,很不舒服。

她缓缓抬眸向一侧看去,一旁的罗汉榻上斜靠着一道人影,正手执一本古籍凝神静看。

陆小桃悄悄探向他的眉眼,眉目沉肃,淡然如水。

再挪向他的五官,此时倒是少了几丝锋锐,多了几分柔和。

她直白的眸光并无多少掩饰,崔锐察觉到她的视线,凤眸朝女子看去,见她醒了,古籍往小桌上一放,抬步朝她走来。

立在床榻边,崔锐打量了瞬她懵懂的小脸,又转身往门外踏去,再回来时,身后已跟着几位端着饭菜的丫鬟。

不一会儿,方桌上便布满了一席好菜。

陆小桃看的食指大动,不禁吞了吞口水,刚准备起身,想到自己的一千两银子,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崔锐瞥了她眼,又往桌上一扫,舀了碗鸡汤坐至床边,捏着汤匙搅动几番,徐徐递至陆小桃嘴边。

陆小桃早就饿了,见状乖巧地张了张嘴。

突然间,她紧皱了眉头。

浓郁的苦涩与鸡肉的腥气汇成令人作呕的味道,熏的她差点要吐出来。

若不是面前有双眸子盯着,加之自己实在太饿,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喝这莫名其妙的东西。

她不情不愿地在太子的投喂下将这碗鸡汤全部喝完,结束时,她的嘴巴和脸已被苦的麻木了。

“张嘴。”

耳畔突然响起的温雅之声让陆小桃下意识张嘴,下一瞬,舌尖便抵上一颗温热沁着甜汁的软糯甜枣。

陆小桃双眸大亮,极快咀嚼完后期盼地望向太子。

崔锐却抚了抚她的头,又径直端来一碗羹汤坐于一旁。

不顾她抗拒的表情,一滴不剩喂进她肚中。

这顿迟来的午膳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以陆小桃差点被撑死告罄。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给她喂的全是汤汤水水,倒像她以前看别人坐月子的吃食似的,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

但她在男人强硬的动作下实在没办法,加之那汤似乎有催眠之效,她还未与太子抗议,便软在锦被中睡了过去。

她本以为第一日如此,后面太子便不会再喂她那些难喝的汤,谁知一连三天日日如此,她如今看到汤都想吐了。

可这并不能让陆小桃害怕,最让陆小桃惶恐的是——

她好像胖了!

很明显,她下巴不尖了。

陆小桃实在是欲哭无泪,这尖尖的下颌一直是她勾人的利器。

谁能抵挡一个小狐狸精含羞带怯地望着他呢。

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她的脸不在了,她以后还怎么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