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给我捆起来!等那娘儿们一来,再一起通知县令!”
“是!参军!”
两个衙吏把云如璟押到一个柱子处,拽着他的胳膊背靠着环绕到柱子后面,再用粗绳将他捆起来。
云如璟毫无反抗的余地,任由他们摆布。
他的对面坐着一群布衣百姓,皆手脚被捆、嘴巴被封跪坐在地上。
看到有人被抓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三四个人激动地“唔唔唔”,但很快就被那个参军甩了两鞭子。
“吵什么吵!”
仲夏时节,大家的衣衫都很单薄,鞭子打在身上格外疼痛,这几人受痛得不敢再乱动。
其他被捆起来的人,大多是自始至终没有动静的,他们的眼中有恐惧,有疑惑,但更多的是麻木和绝望。
云如璟沉默不语,狭长的双眼宛若冰冷的剑刃盯着这些衙吏,仿佛要将其千刀万剐。
他的双手被捆在身后,那是一个视野盲角。
无人在意的黑暗中,一双手似柔韧的玉京子,悄无声息挣脱束缚。
师殷殷贴在石壁后,约莫着云如璟已经被抓进去半个时辰了,想必他已经对里面的情况洞悉清楚,也有应对之策了。
于是她侧身而出,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近矿井中间的那个男人。
男人本来有些打瞌睡,忽然听到很重的脚步声,瞬间清醒了几分,但仍垂首合眼,像刚才一样假装昏迷过去,同时手心收了收,将迷药握紧。
可不知为何,他心中浮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这次来人身上的气息,与刚刚那个宁王大相径庭。
若说宁王是带着试探走近的他,那现在这个人,身上俨然有一股杀气。
他有些沉不下气了,故作迷迷糊糊抬起头,看见一个高束长发的女子。
他惊慌地瞪大眼睛,“唔唔唔”地叫喊,依稀可听见似是“救救我”几个音调。
然而师殷殷无动于衷,她木然地拔出太阴剑,二话不说劈了下去。
男人的双眼瞪得更大了,甚至于忘记叫喊,浑身颤抖地看着她,在剑落下的那一瞬间,才“唔——”地一声闭上眼。
鼻间弥漫着血腥味,男人缓缓睁开眼,除了脸颊传来一阵痛感外,确认自己还活着。
原来她用剑把自己嘴上的布条切开了,但也划伤了他的脸。
“娘……娘子……”男人支支吾吾,他不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只得按原计划哄骗她。
“这位娘子,请您救救我!我一家老小都被任雄那个狗官抓在里面,请您发发慈悲帮我解开绳子,让我好去救家人!”
他悲痛万分,好似真的一样。
师殷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握紧剑柄,抬起直直刺向他的肩膀。
她速度之快让男人来不及反应闪躲,然而利剑穿透肩膀传来的痛感却让他的脑袋瞬间似被雷电击中,又麻又痛。
“啊!”
一阵尖叫随之传出。
“你这个疯女人想做什么!”
声音穿过矿道,送入那群衙吏和云如璟耳中。
这帮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莫不是宁王妃来了?”
“可听着怎么像外面打进来了?”
参军一脸沉重,“你们四个留在这里看守,其余人带上刀随我出去看看!”
“是!”
矿井中被捆着手脚的男人,此刻因肩膀的疼痛而卧倒在地,口中还一直求饶。
“饶命!娘子饶命!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
师殷殷始终默不作声,她看了一眼那幽深的矿洞。
不出来是吗?
她微微挑眉,再次举起剑,指向男人的被捆起来的双腿。
男人眼中惊悚至极,他拖着肩伤艰难地往后退去,像一只蠕动的虫子。
“救……救命!”
千钧一发之际,从矿道中涌出一群衙吏,约莫着有七八个,悉数腰佩长刀。
师殷殷握紧手中的剑,冷冷盯着他们。
参军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装模作样给她行了个礼,“想必您就是宁王妃吧?真是让下官好等!”
“就你还想等我的命?”师殷殷直截了当戳穿他,满脸不屑。
这参军丝毫不畏惧,从一名衙吏手上接过一捆绳子,“王妃息怒,下官不过是奉命行事,您只要乖乖自投罗网,我们保您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师殷殷瞥了一眼那捆绳子,嗤笑道:“你们倒是装备齐全,我正愁没东西捆你们呢!”
参军狠戾地眯起眼,抬起右手轻轻往前一挥,左右两侧的衙吏随即霸道冲了上去。
他趁机去解开假扮平民的那个男人身上的粗绳。
矿道深处的一个洞穴中,留下看守的四个衙吏聚在洞口窃窃私语。
“你说参军他们会不会有事?”
“瞎操什么心?区区一个女人还能抓不到?”
“万一他们带了援兵呢?”
“县令说了,有这群人质在手,谁敢动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伙都别活!”
“真的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僵硬地转过身来,却发现云如璟不知何时挣脱掉了绳子,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们身后。
短暂的无声对视后,四人立刻拔刀砍去。
云如璟敏捷地往后退去,徒手应战四人。
而矿道之外,则是刀剑相交。
纵然衙吏人数较多,可师殷殷并不落于下乘,甚至精准刺伤他们的手脚,保留他们的性命却又让他们无法起身逃跑。
“何必为他卖命呢?”师殷殷毫发无损立在矿井正中间,只是身上多了些血渍,“任雄罪恶滔天,咎由自取,若尔等供述其罪,兴许可将功补过。”
看着身负重伤满地打滚的同伴,还能站起来走动的三个衙吏有了些动摇。
参军怒骂道:“县令待我们恩重如山,怎能听这妇人之言就卖主求荣!”
他又对着师殷殷冷笑一声,“宁王妃,你当真以为,你能带走里面所有人吗?”
那三个衙吏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要用宁王和百姓威胁她呢!
于是他们转头就往矿道跑去,企图去把宁王带出来当人质。
然而刚进去没多久,就一人挨了一脚被踹了出来。
参军刚拔出刀准备亲自会会师殷殷,听闻动静连忙回头。
只见云如璟阔步走了出来,手上拽着一根粗绳,粗绳牵着四个被捆成一团、嘴巴也被绑起来的衙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