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
江颂宜忙了三日,运送分配包括粮食,药物和棉衣在内的物资,替江家军中病重的将士把脉问诊,跟江元麟商量过后,还从盛徐行那儿要了一批热武器,由江元麟分发给信得过的兵将。
连轴转了三日,手头上最要紧的事总算告一段落。
江颂宜跟江元麟商议过后,打算次日带上部分江家军去庭州。
这批将士会乘坐货车秘密进入庭州,控制住庭州官府和军营,先把庭州夺下来。
傍晚,江颂宜穿过铜镜去了盛徐行那儿吃晚饭。
盛徐行让厨房准备了一桌江颂宜爱吃的菜,还煲了暖胃的汤。
比起滴水成冰的云州,恒温的盛徐行家里实在暖和又舒适,江颂宜吃完饭往沙发上一靠,不想走了。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懒怠的时候,休息了半小时就回了云州。
她刚穿过铜镜,外面传来敲门声:“江小姐?江小姐?”
江颂宜立刻过去开门。
门外是陈庸,他道:“江小姐,二少爷来了。”
“二哥?”
“对,他在前堂等您。”
江颂宜立刻往前堂走去。
到了前堂,风尘仆仆的江怀川果然坐在前堂。
见了江颂宜,他立刻起身:“颂宜。”
“二哥,你怎么来了?”
江家决定起兵时江怀川并不在家,他带着车队出远门送货去了。
决定起兵后,江颂宜让留守庭州的车队队员开车去通知江怀川,让他收到消息后尽快回庭州,帮家中稳住局面。
没想到江怀川直接到云州来了。
“听说你来了云州,我回程正好要经过云州,明天跟你们一块走。”
江颂宜问起送去鹿城那趟货物,江怀川道:“已经安全送到了,路上没出什么事。”
江颂宜问:“鹿城如今情况如何?”
说到这个,江怀川眉头紧皱:“鹿城……可能是北境十一城里遭灾最严重的一座城市,那个地方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江颂宜心头一顿,好一会儿才转移话题道:“你去见过爹和三叔了吗?”
“见过了。”说到这里,江怀川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他低声说,“没想到爹会同意起兵……看来咱们回京城指日可待。”
江颂宜把他的期待看在眼里,问道:“你很想回京城?”
“当然,你不想吗?”江怀川反问。
江颂宜摇头:“能跟家人在一起,住哪儿都行,我对京城没有执念。”
江怀川见跟她说不到一块,索性不讨论这个话题了,他扫了一眼四周,鬼鬼祟祟地说:“你今晚有空吗?”
江颂宜跟江怀川年岁相近,从小没少跟在他屁股后头转悠,一看江怀川露出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干“坏事”了。
“有,你要干什么?”
“我听陈叔说徐敬山死了,他活着的时候没少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说是云州城的土皇帝也不为过,连宁王都要避其锋芒,这种富得流油的地头蛇,家中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江颂宜立刻明白江怀川的意思了。
她想到盛徐行连着三日送过来的大批粮食,花出去的钱定然不少。
盛徐行虽然有钱,但打仗需要消耗的物资像个无底洞,若是只进不出,盛徐行就算家中有座金山也迟早会被掏空。
如果能从徐敬山家中搜罗一点好东西送过去给他……
一念及此,江颂宜当机立断:“走!”
江怀川本来还在担心江颂宜会不同意,此时一看她比自己还兴奋,他顿时乐了。
“二妹妹,你变了。”
江颂宜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以前你从不屑于做这种事。”
“……你少废话。”江颂宜拍了他一下,“咱们现在走?”
“走。”
踩着刚暗下来的夜色,兄妹两人从陈庸那儿借了十多个身强体壮的将士,再加上江怀川带来的五六个车队队员,一行人开了五辆货车和一辆越野车,直奔徐家而去。
到了徐家,以往奴仆成群灯火通明的大宅子此时大门紧闭,在夜色中黑黢黢的。
江颂宜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入,而是带着人撬开角门进了后院。
徐宅显然在徐敬山被杀之后就被家中的奴仆搜刮过,满地都是碎瓷和东倒西歪的桌椅。
但这些奴仆仓惶逃走,为了不引人注目,带走的东西有限,江颂宜随意推开一间卧房,里面博古架上还放着不少精美的瓷器和玉器。
江颂宜让将士和车队队员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起来,自己则叫上江怀川,打着手电筒直奔徐敬山的书房。
书房也被人搜刮过,但江颂宜还是从中找到很多有价值的字画和绝版书籍。
她把手电筒交给江怀川,自己一手拿铜镜一手揽着字画和书籍,跟收垃圾似的大包大揽,一股脑传送到盛徐行那边。
眨眼间,江颂宜几乎将整个书房里的字画书籍全部搬空,大冷天里她累出一身薄汗。
“这趟收获可真不小。”江怀川拿起书桌上用象牙雕刻成的笔洗,递给江颂宜,“这个不错。”
江颂宜接过,随手投进铜镜中,然后把目光对准了墙上挂着的一幅仕女图。
那是一幅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挂画,画工连她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十分青涩。
可这样一幅像新手画师画的作品,怎么会出现在徐敬山的书房中?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颂宜用手电筒指着那幅画,对江怀川道:“二哥,把这幅画取下来。”
江怀川道:“这幅画不好看。”
“我知道,你拿下来。”
江怀川见她想要,于是搬来圈椅,踩在圈椅上伸手去够那幅画。
他刚把那幅画取下来,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只听得“咔嚓”一声响,挂着画的那面墙飞快裂开一道门,直接将江怀川“吞”了进去。
墙壁迅速合上,江怀川只来得及发出“哎呦”一声惨叫,整个人便消失在江颂宜面前。
目睹了这一幕的江颂宜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猛敲墙壁:“二哥?二哥?”
好一会儿墙壁那头才传来江怀川吃痛的声音:“嘶——我没事……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