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还有多久能到?”
御书房,谢凛刚打发走自己母后,看着御案上清一色的不断提及坊间流言的奏疏,正烦躁不已。
关于谢霁和他谁才是真正谋逆之人的流言,随着谢霁放出的有模有样的风声后,不止坊间,就连朝中质疑他的臣子也愈发多。
有次朝会上,保皇党和原先拥护谢霁一脉的臣子竟大肆质疑他,还要求寻回谢霁让他当面和谢霁对峙。
当时他及恼,以当堂冒犯天子不敬为由斩杀了一位官职不大不小却气声最大的臣子。
若非得知消息的罗竹汐连忙称病将他从朝会上唤走,只怕那场朝会上死的不止一人。
那位朝臣的死让那些话多的臣子消停了几日,可质疑他的声音却只增不减。
几乎每日呈上的奏折中都有提及流言一事。
竟还有原先的保皇党一派要求太上皇出面主持大局。
且日日都有臣子要去探望康宁帝,太医院中安插进去的人手都快要瞒不住康宁帝的‘病情’了。
只恨谢霁放出的流言,如今就算他真的想弑父了,也不能了。
否则就是自己坐实了流言了。
思及此,谢凛眸中划过一抹狠厉。
他就不信了,他们姐弟再有能耐,难道还能经得住四面八方的围剿吗?
加上南境守军不行,还有西境守军;若还不行,那还有一些可调的地方兵力,八方合围,量他们插翅也难逃! !
但他心中还是不爽,遂朝身侧的一心腹内侍招了招手。
“皇上。”心腹内侍恭敬开口。
谢凛眸色凉凉开口:“去跟皇后说一声,别忘了好好招呼夏家那位,人别弄死就行了。”
内侍心领神会,很快离去。
再次迎上谢凛询问的视线,御前的那位官员才朝座上的人轻声禀着:“算算日子,日夜兼程的话,这两日也能到了。”
此人是谢凛此前的幕僚,登上龙椅后,被谢凛塞进了兵部。而谢凛与南境守军将领的联系,也是由此人促成。
“再去一次信,告诉王将军,一到江汉庭,务必协助叶大人他们尽快拿下逆贼三皇子,务必要快!”
“是。”
待这官员离开,立马又有另一同样被提拔上来的官员出现在御书房。
“微臣见过皇上。”来人的声音被压的更低,即使殿内的宫人早已被屏退。
谢凛只闭目靠在椅背上,嗓音同样暗沉:“药什么时候能制成?”
来人躬着身子答道:“快了,少则三日,多则五日。”
谢凛还是同样的话:“再多催催。”
来人只好如实回道:“微臣一直盯着呢?那方士连日来都在制药,但这‘活死药’异于常药,免不得要费些时间。”
而他们口中的‘活死药’,是一奇药亦是毒。
中药者宛若‘活死人’一般,人虽活着,却只能终日卧床,与熟睡的人无异。
听得药快制成了,座上人沉郁的面色才有所缓。
只要有了‘活死药’,他的好父皇就算不死也再影响不了他了。
老二不足为惧,再等老三一落网,那这天下才是真正的属于他谢凛了……
……
带着八千人手借着谢霁的掩护和天明前的夜色趁机绕路赶回京城的谢晏,也在第二日入夜后赶回了城郊。
八千人马暗中藏匿并不容易,谢晏还要做些布置,,无法即刻攻入皇城,便先一步让人夺了戍卫军营地暂时作为落脚点。
“莫叔,接下来势必要切断皇城和叶绍鸣等人的联系,人手可有安排好了。”
才马不停蹄入主戍卫军营,热茶都未曾来得及饮上一口,谢晏便又开始进一步筹谋二次营救自己父皇一事。
听得她的问话,莫擎立马回道:“公主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
说着又拿出了一封崭新的奏疏:“此奏疏是刚刚截获的,应当是叶绍鸣在我们前后脚所写奏往皇城的。”
谢晏接过扫了几眼,便满意的勾了勾唇。
奏疏上所言,正是叶绍鸣受谢霁胁迫、不得不放缓缉拿谢霁一事。
看来那小子如愿唬住了叶绍鸣他们,只是……叶绍鸣所言,准备走行刺之举。
若那傻小子没防备,岂不危矣。
思及此,谢晏面色难看起来:“莫叔,找个人往回递消息,就说叶绍鸣欲行刺三弟,让三弟留心自己安……”
“长公主,连赶了两日路,您先饮口茶缓缓吧。”话音未落,却见尉迟武端着茶水突然出现。
“尉迟武,你怎么还跟着本宫?”不是早让他留在江汉庭护卫三弟身侧了吗?
尉迟武却恍若没听见,依然只自顾自斟茶:“嘿嘿,长公主,属下也是头一次泡茶,不知浓淡如何?您先尝尝,若不合……”
“尉迟武,本宫在问你话呢?”迎来的却是谢晏凉飕飕的问话。
随后便见尉迟武狠狠挨了顿训,还要被赶回江汉庭那边。
被夹在中间撵来撵去的尉迟武,终于心一狠,扑通朝谢晏跪了下去:“还请长公主见谅,属下不能离开您身侧……”
三殿下说了,让他想法子赖在长公主身侧并护卫好长公主。还说若是长公主出事让他提头来见,他哪敢离开呢?
还好最终在他的一番哭诉和坚持下,长公主终于留下了他。
毕竟三殿下可是将象征九五至尊的国玺给了他,若三殿下有任何意外,他手中的国玺可是长公主最后的筹码!
他可是汗流浃背的身负重任呐!
既是自己三弟让他留下,谢晏也没有再执意让他折返。而是不客气使唤起他来。
“既然如此,你便跟着莫叔趁着夜色进城,带两个人来见我。”
尉迟武疑惑问:“谁?”
谢晏:“裴尚书和羽林卫统领燕仲的妻子乔思婉。”
……
等谢晏小憩了会儿,再次被人唤醒时,裴司卓已经出现在戍卫军军营了。
只是裴司卓身上尚只着中衣,不知是被夜风吹的还是被气的,正满脸羞愤骂骂咧咧:“尔等究竟是何人?行事怎可如此粗鲁?”
老了老了还叫他丢人!
“还不快给裴大人寻件外裳。”刚现身的谢晏幽幽瞪了眼尉迟武。
是让他将人请来,不是掳来,谁知他……
并未觉着哪里不对的尉迟武迎上谢晏的眼神,立马像个鹌鹑似的去寻外裳了。
“长公主!”
见到谢晏,裴司卓却突然激动起来:“太好了长公主,您还安好实在是太好了。
您和三殿下终于要做最后一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