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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和光点着烛火,坐在窗下修剪花枝,那细致的样子仿佛在绣花,剪好之后,还要端详一番,才插进细颈瓶里。

锦书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她如今在医馆做学徒,基本都是住在医馆,以便师父随时差遣,今日回来倒是难得。

苏和光抬头看见她就笑了:“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

否则不必连夜赶回来。

锦书抿了抿唇也笑,把手中的油纸包放桌上打开,推到苏和光面前:“主子吃吧。”

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直冲鼻腔,令人口舌生津,苏和光眼睛一亮:“是甘草梅。”

锦书知道她苦夏,所以用草药炮制了些开胃的小零食送过来。

当然,这并不是她此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她接过苏和光手里修剪花枝的活儿,笑道:“今日皇城里可真热闹,袁家的纨绔小四郎大大出了一回风头。”

可不么,风头都盖过了今日办喜事的安庆侯府,整个皇城也大大的热闹了一把。

苏和光往嘴里丢了一颗梅子,讶然抬头:“连你都知道了?”

她还以为这事只在皇城上层圈子里传播开了,没想到连锦书这个住在外城的都有所耳闻!

或许这里头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果然,锦书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听说袁家那纨绔被人整了,这行事之大胆,手法之不羁,奴婢猜测多半是您的手笔,就留心听了听。”

苏和光闻言,骄傲地一扬下巴,脸上就差写着“没错,就是我”。

就听锦书继续道:“主子您还不知道,袁四郎不知怎的,一回去就直奔二房,跟二房的三郎闹起来,竟是拿东西毁了三郎的脸,闹得二房人仰马翻,袁太夫人被他当场气晕过去。”

苏和光摸摸鼻子,心想还能怎么的,袁斌不过是经她“提醒”,察觉到被人当枪使了而已。

在她手里吃了亏,可不就要恨上怂恿他的人?

对此苏和光并不感到抱歉,她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好奇的是锦书, “你怎么知道袁家内院里的事?”

锦书放下花剪,理了理花枝,将打理好的花瓶放回桌案上,才道:“我师父有几个名医朋友……袁家出了那样的事,没脸请太医,辗转在民间请了几个大夫去,其中就有我师父的朋友,然后我略一打听,也就知道了。”

苏和光目露赞许之色:“不错,咱们锦书如今都能为我搜集情报了。”

说着拈起一颗梅子,递到锦书嘴边,锦书笑着吃下。

长乐王府其乐融融,隔了两条街的沛国公府袁家却是另一副光景。

沛国公在朝中任要职,今日下职离开官署,半路被好友拉去喝酒,等酒醒回家才发现天塌了。

春晖堂内室里鸦雀无声,袁太夫人躺在床上牙关紧咬,呼吸急促。

她面色苍白如雪,气若游丝,眼睛直往上翻。

她身边的侍女嬷嬷手忙脚乱,一个急着给她顺气,另一个拿着药碗,却死活喂不进去。

大夫方才施了针,又给开了方子,说是太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有很大概率罹患中风。

沛国公亲自送走大夫,沉着脸扫过门口跪着的几个人,又往内室里去。

室内小辈跪了一地,都埋着头,一脸沉痛。

国公夫人用帕子揩了揩眼角,一抬头正对上沛国公阴沉的视线,心里不由得一跳。

夫妻二十余载,到底有默契在,只一个眼神,她就跟在沛国公身后去了另一侧厢房。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等夫人落座,沛国公就沉声质问。

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听下人说了,可再次从夫人口中听到事情始末,还是忍不住眼前发黑。

“混账!混账!”

国公夫人低下头,一言不发。

“后宅不宁,你这个公府主母是怎么当的?!”

沛国公惯常端着儒雅君子的派头,如此疾言厉色,还是头一回,落在夫人耳中,就格外不中听。

她立时就恼了:“公爷用不着对我撒气!闹事的是三房,出事的是二房,既不是我撺掇的,也不是我动的刀,要兴师问罪,也问不到我头上!”

她这些年辛辛苦苦掌家,就算没有功劳,苦劳总有吧?竟在国公眼里没有一点好处,怎么不叫人寒心?

没料到她会回嘴,沛国公叫她给顶得一愣,半晌一甩袍袖扬长而去。

国公夫人软倒在榻上,风从大开的门口灌进来,吹得脸上冰冰凉凉,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流了满脸的泪。

次日一早,太夫人终于醒了。

可这事到底没完。

早朝上,雪片似的折子递到了御前,无数人弹劾沛国公私德不修,治家不严。

袁家屹立百年不倒,友朋固然不少,背地里得罪的人只会更多,难得抓到这个机会,多的是人落井下石。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袁公为门下省要员,门下掌出纳帝命,相礼仪。袁家子弟殊不知礼,臣以为袁公德不配位!”

要说措辞辛辣、一针见血,还得是御史大人。

御史风闻奏事,何况袁家的事根本就不只是听闻,大半个皇城的人亲眼看见了的,参奏起来自然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沛国公袁恒任门下侍郎,正四品上,却是权力中心,三省要员,只差一步就能做到侍中,宰相之一,多少人眼红。

立刻就有朝臣附和。

“是极是极,一屋不扫 ,何以扫天下,御史所言极是。”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

看着手持笏板,乌泱泱的人头,袁恒眼前又是一阵阵发黑。

好在女帝最后只说此事容后再议,才暂时平息了风波。

早朝结束,从恢弘的殿宇中走出来,袁恒脚底都在打飘。

同僚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低声交谈,他都觉得人家是在对着他指指点点。

入朝这些年,这么丢人还是第一次!

丢人也就罢了,还险些丢了官!

若是他自己办事不力,他也就认了,可被家事所累,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可说到底也是家人不争气,叫他现在对上苏和光,他也不愿意。

在他心里,自己是玉瓶儿,没得为了出口气,损伤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