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京兆尹府的女儿荣香儿被皇上拒绝啦,说是目下只属意吏部尚书的女儿,给赶走啦。”
“哟,这是真的啊?怪不得今早看京兆尹府的脸色那么难看。”
“就他那个官职还想攀龙附凤?皇后娘娘喜欢有什么用,到底还要皇上自己愿意。”
“啧啧,看来吏部尚书飞黄腾达的日子在后头呢。”
“真是老天不开眼,就他那女儿我也见过一眼,除了白静些,可没看出哪出彩来。”
“要说起来,徐阁老的女儿还强出她许多去。”
“嗳,徐阁老,您刚好来了,我们正说着呢,说您的女儿比吏部尚书的丫头好看多了,怎么也没找机会往皇上面前送送?”
“老夫才不屑于做这样的事,皇上天纵英才会为一个女人徇私吗?”
“呵呵,你还别不信,您瞧瞧这段日子吏部尚书多风光,无论提什么奏谏皇上都欣然应允,俨然一副国丈的态度了,哎,咱们皇后娘娘是没外戚的,若是她进了宫……”
“徐阁老,您这个内阁怕是就要大换血了。”
徐阁老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首领太监打帘子走了进来,恭敬的道:“上朝的时候到了,各位请往乾坤殿吧。”
众人这才噤了声。
这场朝会比平日里时候久了一些,一直到午膳都没完。
秦相离干脆利落的叫了停,让没商议决定的明日早朝再做打算,便回了御书房。
而今天的徐阁老格外不好说话,就连秦相离想歇一会都不肯放过,直追到了御书房去。
“陛下,还请听老臣一言,羌地瘟疫的事决不能听吏部尚书的胡言,若按他的法子,以后必定后患无穷。”
羌国自从被秦相离灭族后,便统一进入了大青国疆域版图,他懒得重新想名字,自己就以原本的名字命名,不过不是羌国,而是羌地。
也不知是中原人不适应羌地的气候饮食,还是羌国在经历了一场战火纷飞后没有处理干净,这几年断断续续就不曾断过瘟疫。
秦相离也派了得力的人和御医去治理,但收效甚微。
今年到了夏季又爆发了一场,直闹得秦相离几个日夜都没睡好。
秦相离神情淡漠的道:“那依爱卿的意思该如何办?”
徐阁老断然道:“再派一批人去治理,左不过费些功夫罢了,总不能听吏部尚书的把原住民都圈起来杀了,把咱们的人召回来,那羌地就永远不要了吗?”
“再者,若这瘟疫真的如折子上奏报的那么严重,召回来的当地官员身上是否带着病症?可否会传进中原,要是传进中原,那可是不小的祸端啊,还望陛下三思。”
秦相离淡淡的“嗯”了一声,“爱卿的意思朕已经知晓了,你退下吧。”
徐阁老却跪在地上不肯走。
秦相离不由得问:“阁老还有何事?”
徐阁老犹豫着道:“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相离自然顺势道:“阁老但说无妨。”
徐阁老还没开口身上已经有些出汗,当今圣上的威慑力和名声早已经深入人心,就算他只是淡淡的回应也足够让人噤若寒蝉,而他下面的话明显是不适合他一个老臣开口的,故而还没说话就有些肝颤。
“老臣想让陛下慎重考虑接吏部尚书之女进宫一事。”
秦相离挑了挑眉,眼底竟有一丝兴味。
“哦?何出此言?朕从未说过要接她入宫。”
徐阁老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大有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道:“皇上虽未下明旨,但传言已经沸沸扬扬,容不得旁人不信啊。”
秦相离哼笑一声,把手里的折子丢在龙案上,身子向后靠在龙椅上道:“徐阁老应该知道传言不可信的意思吧?”
“老臣知道。”徐阁老没被他的三言两语打发,继续道:“可老臣也知道无风不起浪,如今无论是官员中还是民间,都传着吏部尚书之女要进宫为妃,大家都在翘首以待,这……总不会只是传言吧。”
秦相离淡淡的问:“那徐阁老是什么意思呢?”
徐阁老把头埋得更低,“老臣以为……后宫不宜有除皇后以外的妃子。”
秦相离眉心一跳,眼中笑意蔓延开来。
“但朕之前可是听阁老的话,让朕充裕后宫呢,彼时阁老还是带头之人,就在这御书房,阁老忘记了吗?”
徐阁老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上的皱纹滴在地砖上,“老臣记得,老臣当时只想着效仿千年流传下来的祖训,却忘了如今的太平盛世得来不易,这是老臣之过,还请皇上赎罪。”
秦相离嘴角淡淡勾了起来,气定神闲的道:“阁老也是为朕的江山打算,何罪之有?只不过你也说了此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朕实在不好收场,不如朕下道旨,后宫只纳她一个妃子,此后再不纳妃便可。”
“万万不可啊陛下!”徐阁老一听就慌了神,“若后宫除了皇后外只有一妃,那必会招致后宫不宁,后宫不宁且前朝不宁,陛下是要毁了大青国的基业吗?”
说到最后,徐阁老已经老泪纵横。
秦相离淡漠的看着他,若不是他自己设计的这件事,徐阁老如此啰嗦他早就叫人轰出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
徐阁老被这一句语气不善的话说的浑身一抖。
斟酌着道:“老臣以为只有两条计策可解,一,广纳后宫,不已一人之女为嫔妃,二……”他抬头看了秦相离一眼,谨慎的道:“只有皇后一人稳坐中宫。”
秦相离喝了口茶,道:“只她一后,怕流言蜚语不断吧,而且之前众臣跟朕谏言可都是让朕充裕后宫的。”
不等徐阁老说话,他直接抢白道:“朕无意充裕后宫,只愿有一两个红颜知己相守就好,徐阁老的计策恐怕很难实现啊。”
“皇上啊!”徐阁老深深的磕下一个头去:“请万万要以江山为念,莫要掀起乱象啊。”
秦相离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你的意思是朕会祸乱江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