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铣死了,死的干干脆脆,谁也不知道死亡之前杜元铣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杜元铣的惨状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大殿之中所有人的头上。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而良弓藏,对于殷商时代的人来说,或许还没有总结出类似的道理,但客观事实就摆在那里,王上昏不昏聩或许还有人不敢说,但这杜元铣死的值不值……
正德殿内,站在阶上的帝辛只觉得自己现在火气很大,可惜这正德殿不是他帝辛玩乐的场所,哪怕整个寿仙宫都是他帝辛的,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玩点花活什么的……
若是后宫其他嫔妃,帝辛倒是不介意给大家展示一下人王的超凡战力,但现在帝辛满脑子都是胡美人,至少在两个人玩腻之前,帝辛肯定不会搞那些新的东西。
当然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杜元铣,对于这个三朝老臣,帝辛其实没什么概念,毕竟关于星象气运之事帝辛需要找人对接那也有梅伯这个殷商大祭在呢,所以为了美人干掉杜元铣,帝辛那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不过杜元铣临死之前的话还是给帝辛气的够呛,什么叫成汤江山毁于孤之手?
孤可是殷寿,殷商第一猛士,这天下唯一的王,就算如今兵戈四起又能如何,一直被父王视作威胁的西岐连岐山都不曾踏出半步,北伯侯崇侯虎、南伯侯鄂崇禹那更是泥团般的人物,再加上这东西对峙,现在的汜水关早已将能够威胁殷商王权统治的猛兽都关进去了,只要太师大军得胜而归,这天下不是他殷寿的还能是谁的?
“死到临头还敢在此妖言惑众,来人呐,将这有眼无珠不识真王的混账给孤拉下去,虫豸一般的人物也敢妄言社稷之危,给孤将其枭首示众,尸体悬于闹市三天,任野狗秃鹰将其分尸,留下的骨头也给我扔到粪坑当中!”
帝辛本是想将杜元铣一刀一刀凌迟处死的,可惜这小老儿快了一步,这人都死了凌迟自然就失去了其折磨的意义,不过你杜元铣虽死,你杜元铣的家人可还在朝歌城里呢。
“还有这逆贼的家人,敢诅咒我殷商社稷,如此奸佞之辈一定和西边的那些叛贼脱不了干系,给孤将这杜元铣的家人全都抓起来扒光绑到集市的原木上,孤倒是要看看这西边的逆贼许了你杜元铣什么好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还敢如此放肆,孤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犯上作乱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帝辛的这一番话压得阶下群臣抬不起头来,若这杜元铣真是反贼的话那也就算了,可杜元铣一不处理政务,二不涉及兵权,人家西伯侯姬昌本身就十分精通易数,就算是真的,西伯侯要在朝歌安排点人手,不收卖掌控兵权的武将要杜元铣这个就会看星星的有什么用?
虽然心中同情杜元铣,但阶下百官也不敢在此时触帝辛的霉头,但作为托孤重臣,像是比干、商荣、梅伯这样的老臣显然不在随波逐流之列。
尤其是比干与商荣,一个是帝辛王叔兼殷商亚相,而商荣则干脆就是文官之首殷商首相,这杜元铣已经死了,身为殷商实权人物,二人也知道只有杜元铣是通西的叛党才是对眼下局面最有利的情况。
毕竟死人是没有价值的,侮辱杜元铣尸首什的……
殷商可是还保留着活祭的习惯呢,烹人而食的事情在一些地尚有发生,元铣死都死了,再做些贡献想来也是没问题的。
但懂了杜元铣的家人就不一样了,今日满朝文武具在,这元铣到底是因何而死其实大家也都能看的明白,虽说无论比干还是商荣都打算将今日之事当做叛党作乱来看,但要是动了这元铣的家人,这人心散了可就不好带了啊!
“陛下,这元铣虽死可其罪名尚未明晰,且元铣生前乃是司天监首官,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家人,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放元铣家人一条活络!”
老丞相商荣拄着拐杖沉声说着,还不等帝辛开口 ,作为帝辛的叔叔,一撩衣袍,比干露出了自己腰间翠玉镶金的腰带。
“陛下,首相言之有理,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家人是先王时代就定下的规矩,祖宗之法不可轻变,倘若陛下执意如此,臣还望陛下能随臣一同前往宗祠,倘若成汤先祖皆认为陛下做没有问题,那臣也无话可说。”
“你在威胁寡人!”
“臣,不敢!”
比干恭恭敬敬的冲着帝辛行了一礼。
“倘若孤一定要这么做呢?”
“还请陛下宗祠一叙!”
比干十分硬气的回应着,虽说他比干不是人王,可作为三朝元老,又是帝辛的亲叔叔,在庙堂之上,他比干确实要敬帝辛人王这个身份,可若是回了宗祠……
这天下乃是成汤的天下,就算当上了人王,难道你殷寿还能不认祖宗嘛?
“反了,一个个的都反了!”
帝辛手指微微颤抖,他本来是想拿御案撒撒气的,可惜上一波的时候自己身前的御案就已经被踢出去了,连人王剑都扎在地板上了,没有东西在手的帝辛因为气血的翻涌将双目涨的通红。
“好!”
热血上头,那股莽劲一上来,帝辛也管不上那么多了,帝辛心中本就无敬畏之心,天大地大我人王帝辛最大,连女娲娘娘的圣像旁边都能写出‘但得妖娆能举动,娶回长乐侍君王。’这样的混账话,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他帝辛不敢的。
“既然王叔如此说了,那寡人就陪王叔走上这么一遭,不就是宗祠嘛,孤是殷商的王,是这天下的主人,孤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孤倒是要看看,是成汤的先祖厉害还是孤这个人王说了算!”
说完话,帝辛大踏步下了御阶,粗糙的大手攀上剑柄,只是轻轻一提,没入地板三寸的人王剑便被帝辛拔了出来。
“王叔,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