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观测，绝非永劫之键真正的用途。它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再现空之律者的力量，创造出一座通往虚数之树的大门。”
“门的那一头，是永恒的瞬间，是终末的起源，是一切真理与法则的诞生之地……是我一定要抵达的终点。”
奥托的语调明显的激动起来，在他的思想开始触及那个自己一直追求的目标的时刻。
“你知道那样做的结果。”凯文警醒道。
“我知道，你也知道，正因我们批准都心知肚明，这场交易才有它的价值。”
“把信标交给我，你将换得一切，和平、资源，还有时间。”
沉默，深不见底的沉默笼罩了世界，奥托心中的万念也随之静息。
他已经落下棋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那是奥托再也熟悉不过的词语了。他已经等待了许久，当然他也可以等待更久。
然后，在他的凝视下，白发的男人开口了——
“提出要求就要支付代价，你想要用什么来换取它？”
“哈哈哈，好，很好。”奥托轻笑起来，凯文的动作在他的预料当中，虽然不是最好的预料，但交易嘛，没有来回讨价总是会缺乏一些乐趣。
他的提议不假，全部都是发自真心实意，可其中蕴含着一个世界上永远存在的问题。
价值对等。
他的言辞当中透露了自己对获取信标的执着，也就是说，信标对于他的价值极其珍贵。
而珍贵的东西，当然就必须要值得更昂贵的东西来进行交换。
换而言之也就是，要加钱。
“没错，对等！对等是一切的基石，一切的支柱，要完成如此历史性的合作，我就必须献上与之等价的诚意。”
“权利、财富、知识、技术，我知道这些俗物都不值一提，与你相称的只有这份礼物。”
“得到了它，你也就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傀儡，一个在我离开之后依然能操纵天命的傀儡。”
奥托摊开掌心，一个恍若纯金打造的金属立方体出现在他的手中。
“现在，我将虚空万藏交还与你。”
凯文起身，并没有选择接过虚空万藏，而是轻易撕开虚空万藏制造的一片隐秘空间，扬长而去。
这场交易的目的已经达成，为了给圣痕计划的完美执行打好基础，他尚且还需要关注一下往世乐土当中的情况。
雷电芽衣，她是本世纪的人类律者，是触发往世乐土爱莉希雅遗留力量的关键钥匙。
始源的力量，在终焉之战当中是绝对可靠的力量。
为了跨越终焉，人类必须集结自己全部的力量，依靠所有能够依靠的力量。
转瞬之间，凯文消失在了奥托的侦测范围之内。
虚空万藏将空间收敛，心中有些忿忿，它甚是不清楚为什么凯文不遵守协约将自己带走。
“他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其实也完全不需要我对吧。我或许确实已经失掉了被利用的价值，可对他而言究竟能有什么好处？”
虚空万藏的自主意识询问道，其内容自然是关乎这场交易。
虚空万藏，前文明最后完工的神之键，由第一律者核心打造的启示之键，拥有自我意识，储存前文明绝大多数的研究资料。
它可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对于人性一说，还是奥托这个坏人比它更有见解。
“这很简单，因为他羡慕我，所以愿意成我之美。虽说相对而言，其实应该是我更羡慕他才对。”
奥托此刻已经回到了天命总部，他端坐主位，视线停留在半满的红酒杯上，虚空万藏的金色光辉映射其上。
“你羡慕他很好理解，可他为什么要羡慕你？”
“不不不，虚空万藏，你好像完全误会了。我们彼此之间的羡慕与力量毫无关系，那是因为我可以做他不能做的事，而他在五万年前就做到了我永远也做不到的事。”
奥托轻抿一口红酒，醇香在口齿间弥漫，这种感觉真是美好极了。
每一口品尝这些陈年红酒，总有一种重温过去的恬静感。
“从今日再度回溯五万年的时光，那是绝无可能。但是在五万年前，那个技术比如今更为发达的时代，他并没有选择去做和我如今的选择类似的事情。否则，他和我就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世界上。”
“哼，你难道想说他其实是个过分爱惜自己生命的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怎么可能，恰恰相反啊虚空万藏，正是因为那个男人把自己的价值看得极低，他才会羡慕我，而我也才会更羡慕他呀。”
凯文羡慕奥托，乃是因为他可以去为了复活自己心爱的人而行动，而奥托之所以羡慕凯文，乃是因为凯文可以让自己心爱的人爱上自己。
如果境地轮换，卡莲如奥托的愿，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自己，他现在估计也会全力对抗崩坏。
如果梅没有接受凯文的爱意，凯文兴许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寻找复活爱人的方式。
这并不绝对，事情不同，人不同，事不同，谁又能肯定对方会不会做出跟自己一样的决定了。
但就是这样，就事论事，不管是凯文还是奥托，都对各自的选择而感到欣慰和感触。
与此同时，柳源这边，黄昏街凄冷的街道上，两个身影相伴走着。
搭建舞台的幕布，钢管，无一例外都被维尔薇直接舍弃，丢弃在废品站门口。
十分有年代感的皮箱子在他们两人手中被提携着，其中许多的魔术道具碰撞，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是这片深夜当中唯一的清晰来源的声音。
“今天的表演真是太成功了，多亏你了柳源。”
维尔薇两只手都被皮箱占满，她空不出手来，于是腰肢一扭，直接撞到柳源身上。
柳源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虽然平时话少，但只要你愿意找话题，或是柳源有心，总是能聊起来。
“对于这个尚且还比较落后的地区，我前世的魔术手法加上刻意的营销，效果好也是正常的吧。”
柳源心中如此想到。
他转身看了一眼维尔薇，对方很开心的样子，好像他也好久没有看到对方这么开心过了。
冷冰冰的实验室，虽然其中有兴趣的成分，但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进行研究，损失磨灭心中兴趣也是绝对的事情吧。
就像是理想和工作两者并不能兼容一样，往往带有目的性的行为都会导致乐趣的丧失。
“你开心就好，对了，今晚我想吃你做得饭，可以吗？”
维尔薇眼中有光，是对世界的兴趣，并不是大部分只剩下自己。
这份灵动，是柳源许久都没有关注过的维尔薇才有的生动。
“好啊，不过你能不能说一句那个，就是，那个……”
“什么。”柳源看着维尔薇俏皮的小表情，心中有些不安。
“我最喜欢维尔薇了，以后都要吃维尔薇做得饭，没有维尔薇给我做饭我宁愿饿死。”
柳源也是不知道维尔薇究竟是如何做到说完这一席话都不脸红的，但是他也没有直接回答对方。
“这样会不会太难为你了，毕竟你不仅白天要去学机械动力，晚上魔术表演，也太累了吧。“
柳源假装关心道，眼神当中平静更多。
“哼哼哼~我可是我所不能的维尔薇啊，只要我想要，我就能做到。唉，就算是为了你吧，我也就为难一下，多个人格出来专门为你做饭吧。”
“不会对你的精神造成负担吗？”
“安啦，一点点而已，我能支撑的。不过这个人格要起个什么称号呢，有些纠结呢。”
“百味……”柳源口中呢喃，眼神不经意间低落了一瞬。
“百味，百味，好名字，那你以后就是【百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