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豆芽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大力踹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旁的九儿见状,柳眉倒竖,怒声喝道:“干什么呢?!”声音尖锐而凌厉,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张经纬有些慌张地指着身后的木头说道:“都赖木头,他推的!”木头一脸惊愕,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啊?少爷,你……”话还未说完,便被张经纬打断。
张经纬急忙走向倒地的豆芽,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小菜儿!”原来,平日里他都是这般称呼豆芽的。豆芽迅速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若无其事地笑道:“无碍无碍,姑爷这一脚软弱无力!就跟挠痒痒似的。”
听到这话,张经纬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连忙解释道:“实在抱歉,这门我忘了是向外开的,一时没控制好力道。”
豆芽则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调侃道:“踹门嘛,意思意思就行了,又不是非得踹开不可。”
此时,站在一旁的皇甫灵看到张经纬那副木讷憨厚的样子,不禁捂嘴轻笑了一声。这一笑把张经纬迷的是六神无主。
“灵妹,你今天……真好看!”
九儿娇嗔道:“好啦,你们还接不接亲了?”
张经纬回过神来,赶忙牵起红绸的一头,小心翼翼地将皇甫灵引领而出。
九儿快步上前,将一面精致无比的小铜镜轻轻地放在皇甫灵面前,并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出了这道门,一定要一直拿着这面镜子遮住脸哦,记住啦,今天只有一个男人能够看到你的脸!”
皇甫灵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这时,嬷嬷看到皇甫灵被领了出来,高声喊道:“娘子拜别!”
接下来,便是前往给皇甫长水敬茶拜别的环节了。
侯府主屋里,皇甫长水听到“拜别”二字,顿时老泪纵横,不停的用手绢擦拭自己的鼻涕。当这对新人跪在他面前时,他用尽全力控制自己。
张经纬双手端起茶杯,恭恭敬敬地递到皇甫长水面前,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岳父大人,请喝茶!”然而,皇甫长水却仿若未闻,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完全没有要接过茶杯的意思。
见此情景,张经纬略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再次提高音量喊道:“岳父大人!请喝茶!”
就在这时,站在皇甫长水身后的一名护卫轻轻地扯动嘴角,用口型向张经纬示意道:“叫爹!”
张经纬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赶忙改口叫道:“爹,请喝茶!”
这一声“爹”,其实是替皇甫灵叫的。
听到这声称呼,原本还强装镇定的皇甫长水终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见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嗯,嗯呜呜呜……”
此时的皇甫灵不能说话,她只能默默地举起手中的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不停地从眼角滚落下来,滴落在她那身华丽的嫁衣之上。
待皇甫长水喝完茶后,张经纬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望着眼前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岳父,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毕竟完婚后,他们也还是要回侯府居住呀。
转身之后,张经纬扔下一句:“走啦,老头!明天回来跟你喝酒!”
哭得正伤心的皇甫长水却笑了出来:“嘿,这臭小子!”
……
侯府门口早已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人们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着新娘子的出现。就在众人焦急等待之时,只见侯府大门缓缓打开,身着华丽喜服的皇甫灵终于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刹那间,现场一片寂静,紧接着便是一阵惊叹声此起彼伏:“好美啊!简直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这衣服也太漂亮了吧,上面的刺绣和珠宝真是巧夺天工!”
“他俩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都忍不住要吟诗一首来赞颂他们的美满姻缘啦!”
“哎呀呀,没想到皇甫小姐不仅容貌出众,而且仪态万方,举止优雅,我今天就算逃课来凑这个热闹也是值得了!”
皇甫灵听着周围传来的声声夸赞,不禁羞红了脸,她微微低下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身旁的丫鬟见状,连忙搀扶着她,快步走向停在门口的婚车。
那婚车并非传统的八抬大轿,而是由两匹雪白的高头大马牵拉着的一辆巨大车厢。车厢装饰得极为精美,四面挂着红色的绸缎和金色的流苏,随风轻轻飘动,煞是好看。
此时,张经纬骑上马,大声喊道:“接亲回府!”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路上,乐师们坐在专门准备的一辆马车上,不停地演奏着欢快喜庆的乐曲,那悠扬的旋律伴随着迎亲队伍渐行渐远,让整个街道都充满了欢乐祥和的气氛。
宽敞华丽的马车里,皇甫灵端坐着,身旁的丫鬟豆芽则好奇地透过车窗缝隙看向外面热闹非凡的街道。只见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好不拥挤。豆芽不禁感叹道:“哎呀呀,这大街上到处都是人呢,估摸着整个云州城的名门闺秀们此刻都在暗自羡慕咱家小姐呢!”
皇甫灵轻轻呼出一口气,双颊绯红如霞,娇嗔着说道:“唉哟,等到回门省亲的时候可得早点赶回来才行,要是被别人瞧见我,可真是羞死人了呢!”
豆芽赶忙提醒自家小姐:“小姐呀,您这会儿可千万不能露脸,也别开口说话哦。”
皇甫灵却不以为意,撅起小嘴反驳道:“怕什么嘛,这马车上不是挂着帘子么?又没有人能看得见我的!诶,豆芽,你有没有给我带点吃的东西呀?”
豆芽连忙点头应道:“有的有的,小姐,我这儿有一个豆包呢。”
皇甫灵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伸手索要:“快快快,赶紧拿过来,我都快要饿死啦!”
豆芽小心翼翼地将豆包递到皇甫灵手中,同时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姐,今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可千万别乱讲那些不吉利的话哟!”
皇甫灵嘴里塞满了豆包,含含糊糊地嘟囔着:“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跟府里的老嬷嬷似的,这么啰嗦!”
咽下口中食物后,皇甫灵接着说:“其实呀,我和棋哥哥早在之前就已经成过一次婚了呢,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咱们府上的赘婿罢了。”
豆芽笑着回应道:“如今姑爷可不一样咯,人家当上官啦,侯爷都准许姑爷自立宗祠呢!往后呀,小姐您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张家人喽!”
听到这里,皇甫灵脸上绽放出幸福而满足的笑容,轻声呢喃道:“嗯,从此以后,我便是皇甫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