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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人,在人往人来的大街上,就算是晚上也不好意思牵着女孩的手。

尤其大叔型的顾学义更不敢去牵刘诗妍,哪怕是保护她,也有种占人便宜的嫌疑。

顾学义人高腿长走在前面带路,没注意后面的人停下来,感觉后面没脚步声时。

刘诗妍蹙着眉心站在门诊外,握紧双手压抑着心里的不适。

她似乎又看到躺在那里,已经冰凉的父母,她是那么无助,她想哭却没有眼泪。

顾学义回头,看到像女侠一样的女孩此时那么孤单,凄凉笼罩着小小单薄的人影。

他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似沧桑,似悲苦,与迎风站在山巅,阳光洒脱的女孩判若两人。

那一刻,顾学义的心一下就软了,他走回去牵住她的手,手心冰凉。

刘诗妍机械的跟着他往前走,一副决绝赴死的壮烈。

他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但从心底里想照顾她,想陪着她。

晚上门诊大夫并不那么敬业,本就是个小城,晚上病人更少,大夫打着哈欠挂着听诊器听听这儿,听听那儿,问了一堆问题。

刘诗妍木讷的任人摆布着,眼里充满无助,像个没有生命气息的布娃娃。

顾学义以为晚上医院有点阴森,女孩子胆小,丫头在害怕,尽力在旁边安抚着。

医生不耐烦唠叨着训斥顾学义:早点不送过来,非要等到晚上,严重了才知道着急。看看都病成啥样了,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人。

顾学义默默听着,承受着大夫的训斥,

当事者两人谁都没解释,默默听着,解释也解释不清。

医生唠叨完,俯在桌上刷刷刷开单子,写了一串天书,反正他俩谁也认不得。

拿着几张单子上三楼住院部,顾学义上上下下跑了几趟,总算安顿好住下了。

护士很快给刘诗妍带上氧气罩,挂上点滴,看来病的很严重,上次遇沙漠飓风就伤了肺,这次恐怕是雪上加霜了。

顾学义又跑出去买晚饭,买日用品,丫头一天就中午吃了碗开水泡饭,下午喝了几口水,再啥都没吃。

顾学义跑的一身汗,站在病房门口气喘匀了才进去。

进门就看到刘诗妍半靠在床上,她呼吸困难躺下去会上不来气,很难受。

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门口,像只眼巴巴等主人回家的小猫咪,似乎看到他,还不经意松了口气。

她的眼睛很好看,像会说话一样,含情脉脉,带着灵性。

顾学义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但还是大步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揉他家小白狗,无限爱怜。

刘诗妍很受用,仰着脸蹭顾学义的手,暖暖的很柔软,突然就有了安全感。

她以为他走了,没想是给她买饭去了。

多少年了,没人这么贴心的照顾过她了,也没人在意她吃没吃饭。

父母去世后,刘诗妍靠着父母的抚恤金读书生活,没人再提醒她冷了要加衣,饿了要吃饭。

一个人孤孤单单游走在岁月里。

顾学义的出现使刘诗妍的心活跃了,她也想有一个人陪伴着,有人嘘寒问暖。

她贪婪他的温暖,他的陪伴。

刘诗妍在不得不坚强的生活里,变得坚强起来,她很少哭,也许是在父母离开那一刻把眼泪流干了。

可此时看着那碗粥,却眼睛潮湿。

“胃里有没有不舒服?空腹用药有时难受的很。”顾学义看了一眼挂在头顶的药水瓶,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晚上医护人员脾气嚣张,病人不能说多,不然会换来一顿训斥。

刘诗妍两人明知空腹用药会不适,也不敢说。

“没有不舒服,只要……。”刘诗妍咬住嘴皮把后面的话咽进肚子里。

只要能看到你,我哪儿都舒服。

这句话虽然有点矫情,却是真心话,见到顾学义,她几乎忘了身体的不适。

顾学义麻利的支起病床上的餐桌,又把床摇起些,看看刘诗妍插着针头的手。

犹豫了一下,果断拿起勺子,“你手不能动,我喂你吧。”肯定句。

刘诗妍鼻子酸酸的点头,如果此时说话定是哽咽。

自从见到顾学义这二十几个小时里,都忘记鼻子酸了几次了。

好像感情细胞飙升了一百八。

顾学义给人的感觉比较瘦,但手特有肉感,并且是那种白白胖胖的婴儿胖,伸开,手骨节上都有小窝儿。

刘诗妍是真羡慕那双手,也因此很好奇恩人的身份和工作。

好奇归好奇,她知道不能问。

刘诗妍随着那白白胖胖的手,转动眼仁,好看的人,好看的手,一次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就像从天而降的骑士,只为她而来的骑士,总能在危难之际赶来救援。

顾学义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刘诗妍嘴边。

刘诗妍低敛着眉眼,看着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眼前晃动,像它的主人一样让人浮想联翩。

她犹豫了一下下还是张嘴把饭含进嘴里。

刘诗妍含着红豆粥,细滑软糯在舌尖留下一股清香,温暖的不仅仅是肠胃,更暖了她的心。

如果人生有此一遇,何尝不是幸运,她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顾学义喂着饭看了眼头顶的药水,“等吃完了,我去帮你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好让他们来照顾你。 ”

刘诗妍含着一口饭,摇了摇头,眼睛里顷刻充满灰暗,又看眼一脸憔悴的顾学义,忙咽下嘴里的粥。

“不用,我一人可以。”想了想又补充道:“晚上就不惊动他们了,你也去休息吧,这儿有护士,喊她们拔针就行了。”

觉得说服力不够强,想想又补充,“我以前也一人这样待过。”其实是上次,不然她永远不想来这个地方。

顾学义不解,看了刘诗妍一眼,“你经常生病住院吗?”这女孩到底是不是病人?坚强的让人心疼。

“不不不,哪有经常住院的,偶尔,偶尔,你看我壮的跟牛一样,咋会经常生病。”

刘诗妍想举举自己瘦细的小手臂,看到那根塑料管,只得作罢。

她的确跟壮实的牛搭不上边,就那肺管子快炸裂的咳嗽,就说不过去,但她不想对方知道她没有亲人。

刘诗妍苦不迭,看来撒一个谎要用十个谎来圆了,说得越多错的越多,干脆闭嘴不说了。

可顾学义觉得,他一个外男人在这儿守着多有不便,再说他的确很累,恐怕合上眼就是睡死的状态。

刘诗妍何尝不知道这些,今天从起床到现在,她就与顾学义待在一起,除了中午吃饭那几分钟,对方就没停过。

而自己赖好还在车上眯了一会儿又一会儿,并且还只是坐车,一直由顾学义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