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脸色愈发阴沉,愤怒地说道:“册封的圣旨尚未正式下达,那她现在仍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秀女罢了,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嫔位?”
安康听闻此言,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慌忙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战战兢兢地道:“奴才该死,奴才一时失言,请皇上恕罪啊!”
“这才刚刚踏入宫门没多久,就如此不知安分。你立刻前去告知丽贵妃,就说朕此刻无暇分身,此事全权交由她来处理。至于册封的旨意,也必须重新修改,像她这般品行不端之人,怎配居于嫔位?索性将其降为常在便是。”
安康赶忙跪地叩头应承下来,然后起身准备照办。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两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皇上一声:“慢着!”
安康猛地停住脚步,心中惶恐不安,满脸疑惑地转过头看向皇上。只见皇上正缓缓地抚摸着手腕上那串晶莹剔透的墨玉手串,沉默不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皇上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冰冷地说道:“算了,直接降为才人吧。”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旁人。
安康连忙躬身行礼,应道:“奴才谨遵圣谕。”随后,他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妍可,只见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皇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意。
紧接着,沈妍可轻移莲步,绕到皇上身后,小心翼翼地跪坐下来,轻轻地摘下手上精致的护甲。她那双如同青葱般纤细柔嫩的手指,开始温柔地按摩起皇上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他的头痛不适。
她微微颔首,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地说道:“皇上息怒呀。您想想看,这赛氏可是来自西疆的公主呢,自小就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长大,生性洒脱自由惯啦。
如今初入宫,面对这诸多繁文缛节和森严规矩,难免会有些拘束不自在,想必过上几日等她慢慢适应了宫中生活,情况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洒脱自由?哼!”皇上闻言,不禁冷笑一声,面色阴沉地驳斥道,“朕倒觉得她纯粹就是毫无规矩可言!仗着自己身为公主的身份,肆意妄为、胡作非为罢了!”说罢,他眉头紧蹙,一脸的不悦之色。
一旁的沈妍可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皇上见状,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轻轻拍了拍沈妍可那白皙娇嫩的玉手,感慨万千地说道:“唉……倘若这后宫中的众人皆能如你一般通情达理、乖巧懂事,不仅能够为朕诞下龙儿凤女,开枝散叶;而且还能时常替朕分忧解愁,那可真是朕莫大的福分呐!”
听到皇上这番夸赞之词,沈妍可面露娇羞之色,娇嗔地回应道:“皇上谬赞啦,您的福气大着呢,可不单单只有这些哦。”说着,她又伸出纤纤素手,轻轻地帮皇上揉捏起肩膀来。
过了片刻之后,沈妍可方才停下手中动作。这时,皇上拉起她的柔荑,柔声嘱咐道:“可儿,你且好生歇息吧。朕今夜尚有一些紧要的奏折需要批阅处理,就先行回乾元殿去了。”
沈妍可听闻此言,连忙起身相送,脸上满是关切之意,柔声劝道:“皇上切勿操劳过度呀,国家大事固然重要,但您的龙体安康更是至关重要呢。”
待皇上离去之后,紫梦款步而入,准备侍奉沈妍可进行洗漱。只见她面带微笑地轻声言道:“娘娘,您当真是神机妙算啊!仅仅略施小计设下个圈套,那赛氏便迫不及待地像只无头苍蝇一般自个儿往里头钻呢。”
沈妍可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对紫梦所言表示认同。接着,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赛氏虽说已然入宫,但那颗脑袋还遗留在西疆辽阔的草原之上未曾带来。不过就是一个善于阿谀谄媚之徒,表面看似凶悍,实则内心怯懦得很,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罢了。
然而,那位贺美人嘛……”说到此处,沈妍可稍作停顿,再次伸手从棋盒中拈起一枚棋子,随意地将其放置于棋盘之上。随着棋子与棋盘相碰,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明明清楚知晓今夜毓秀阁已然实行宵禁,任何人皆不得擅自离开。可即便如此,她竟然还唆使赛氏前往丽贵妃处滋事生非?她这般举动背后所隐藏的心思,倒着实有些耐人寻味呐。”沈妍可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
一旁的紫梦听闻此言,也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过后,她似有所悟般开口说道:“贺美人如今被安置与赛氏同居于依藻宫中。而赛氏获封为嫔位,乃是一宫之主。
倘若没有今晚这出闹剧发生,待到明日圣旨正式颁布之时,那贺美人无疑将会被这个毫无头脑的赛氏死死压制住一头。如此看来,她此番作为想必是有意要给赛氏挖掘陷阱,明日她就成功凌驾于赛氏之上了。”
沈妍可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容,但她并没有接话。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刚刚踏入宫门的新人,没几个是善茬。
赛莲娜,虽然拥有令人惊艳的美貌,可惜头脑简单得如同一张白纸;而贺美人呢,则完全相反,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和顺、人畜无害,实际上却是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主儿。
还有那李珠儿,据说跟先前的李贵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如此,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安分守己之人。
眼看着这后宫即将变得热闹起来,沈妍可心中不禁暗自冷笑:“哼!任你们如何闹腾,在本妃眼中,也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权当看场闹剧,给自己找点乐子罢了。”
其实啊,早前沈妍可派人给吴清染送去的那张纸条,压根儿就不是约她出来相见那么简单。其真正目的,仅仅是希望吴清染能够按照计划,与梁梦诗联手演好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而已。
梁梦诗,她曾有恩于吴清染,替她化解过一次赛莲娜的为难。所以这次,当得知要对付的对象是赛莲娜时,吴清染二话不说,欣然答应配合沈妍可。
毕竟,对于这种仗着几分姿色就张狂得不可一世的女人,确实应该好好打压一番,挫挫她的锐气才行。而且,即便沈家如今势力大不如前,逐渐走向衰败,可也绝对容不得区区一个初来乍到的秀女对其评头论足、说长道短!
午后时分,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紫梦与小全子一同前去毓秀阁送些娇艳欲滴的广玉兰之后,小全子便赶回了顺宁宫。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紫梦并未就此离去,而是悄悄地潜入了吴清染的房间,并藏匿其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昼逐渐被夜幕所笼罩。
待到夜色深沉之际,紫梦开始行动了。她精心装扮一番,将自己伪装得如同刚刚从吴清染房内偷偷溜走一般。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时机成熟。而这一切,皆是按照沈妍可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果不其然,当赛莲娜如往常那般出现时,一眼便瞧见了鬼鬼祟祟的紫梦。以赛莲娜那副愚笨冲动的性子,见到这般情形岂有不大惊小怪、吵闹不休之理?不出所料,赛莲娜当即便将事情闹大了,引得众人侧目围观。
沈妍可深要的便是这种轰动效应。只要把事情闹大,消息自然会传到丽贵妃耳中。届时,丽贵妃必定会匆忙赶来查看究竟。一旦丽贵妃现身,看到毓秀阁没有少一个人,那吃亏的就是赛莲娜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大地上。原本,新秀们的册封大典应当在景阳宫内举行,但由于皇后因闫家谋反之罪惨遭废黜,这一盛典也不得不改至丽贵妃宫中举行。
随后,一众新人还需在丽贵妃的引领下前往太后宫中请安谢恩。
今日的霓裳宫。宫内人头攒动,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真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丽贵妃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端坐在正厅上方的宝座上,仪态万千,风华绝代。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冷冽地扫视着下方那些初入宫、战战兢兢的修秀女们。这场景,恰似当年她初见沈妍可等一众新人入宫之时。
那时的她,对这些青涩稚嫩的面孔也是这般不屑一顾。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没有了皇后压阵,丽贵妃少了些许先前的慵懒之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贵清冷、气势逼人的威严。
待诸位新秀请安完毕,太后却因不愿见到丽贵妃,又念及这些新秀皆是由自己亲自挑选而来,遂免去了众人与太后相见的环节。
按照规矩,新入宫的妃嫔们需在妥善安置好各自的寝殿之后,前往高位嫔妃的宫中一一拜见。
于是,梁梦诗、吴清染以及李常在三人结伴而行,一路朝着顺宁宫走去,准备去给沈妍可请安。不多时,便来到了顺宁宫外。只见宫门大开,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忙碌而有序。
进入宫殿内,沈妍可正端坐于主位之上,微笑着看着前来请安的三人。她一身淡紫色的华服,妆容精致,气质高雅。见到她们到来,沈妍可只是淡淡地客气了两句,说了些场面话。
梁梦诗和吴清染恭敬地向沈妍可行过礼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举止端庄,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唯有那李常在显得格外殷勤,满脸堆笑地凑上前去,对着沈妍可好一番阿谀奉承,将各种赞美之词如潮水般涌向沈妍可,直听得旁人都不禁暗暗皱眉。
“娘娘!曾经姐姐在给嫔妾的书信里常常念叨着说,娘娘您和她乃是同日进宫的呢,而且您是当时秀女当中容貌最为出众、颜色最为娇艳的。然而,如果要让嫔妾来说啊,姐姐她实在是太过肤浅了些!
娘娘您哪里是那些秀女中最佳的!娘娘您这般倾国倾城的姿容,哪怕是放眼整个京城,恐怕都难以寻觅到能与您相媲美的佳人啦!”
李常在那张巧嘴就如同刚刚饮下了香甜如蜜的琼浆玉液一般,滔滔不绝地变换着各种花言巧语来奉承讨好沈妍可,其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向沈妍可表示忠心,甘愿投靠于她罢了。
只可惜啊,这个李常在似乎把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给忘却得一干二净了——她的亲姐姐李贵人,正是因为加害于沈妍可,最终落得了个被圣上赐死的凄惨下场!
此时的沈妍可面带微笑,目光悠悠然地转向了李常在,轻声细语道:“原来你的长姐竟然如此夸赞本宫么?如此说来倒也难怪了,本宫与她明明是同一天踏入这宫门之内的,可她却老是处处与本宫作对,甚至不惜狠下心肠对本宫下毒暗害。”
说着,沈妍可缓缓抬起一只手,轻柔无比地摩挲着自己那吹弹可破的娇嫩脸颊,接着又将视线移至自己那双白皙柔嫩宛如羊脂白玉般的纤纤玉手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感慨万千地叹道:“如今细细思量起来,有的时候啊,天生拥有一副美艳动人的相貌,也未必全然是什么好事情呀……”
沈妍可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寥寥数语,但每一句话都狠狠地砸在了李常在的心坎儿上,让她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此之前,李常在心里其实还打着小算盘呢,她本来想着要满脸谄媚、阿谀奉承地去讨好巴结沈妍可,幻想着能够借着沈妍可受宠这股东风,让自己也能跟着沾点儿光。
要知道,这一个月以来,皇上光顾顺宁宫的次数那可是远远超过其他宫殿啊!然而此时此刻,李常在脸上那原本堆砌起来的笑容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怎么使劲儿都挤不出来半分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满心不甘又略带惶恐地说道:“姐姐一向行事莽撞,不太懂规矩,如果不小心有什么地方冲撞冒犯到了娘娘您,还望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嫔妾在这里替姐姐给娘娘您赔个不是。”话音刚落,李常在便急忙站起身来,准备向沈妍可行礼谢罪。
这时,只见沈妍可微微抬起手来,轻轻摆了摆,语气平静地说道:“罢了,你且先坐下吧。你姐姐确实不太懂事,以至于她不仅位份低微,最后还落得个被皇上赐死的凄惨下场。不过依本宫看哪,你倒是比她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得多。想来日后啊,只要定然会有一番不错的前程等着你的。”
李常在听完这番话后,心中愈发忐忑不安,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废话?她唯唯诺诺地点点头,然后老老实实地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