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二人来到了清泉池,这里是由天然的地热水形成的温泉水。
顾清越却半分没有要脱衣服的念头,她想等宁安脱衣服一探究竟。
谁料宁安也站在那儿,开始打起了喷嚏,她推诿道,“天气实在太寒,宁安陪着堂姐,堂姐你只管泡澡。”
“那怎么行?”顾清越上手要替宁安脱衣服,被宁安闪躲开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一声“抓刺客”划破长夜———
宁安往后退出一步,眉头紧皱,她的手按在衣服上紧紧不放,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温泉水的热气扑腾而起,幂篱下她整张脸被晕湿大半!她心内惶然不安。
宁安道,“堂姐,外面是在喊抓刺客?”
“可不是嘛!宁安你到底是谁?”
“堂姐在说什么?”宁安郡主意识不对。
突然,从另外一侧飞出一人,剑朝她袭来,没防备被刮开衣衫,露出里面赫然的伤口来。
顾清越趁机揭了她的面纱,露出她的真容来,并没有传说中的面目全非,只是一道长疤,赫然挂在脸上。
宁安往后退了数步,捂着自己的胳膊,定睛一看,偷袭的人是元煦!她从袖中露出一把短刀,眼中厉色划过,“我是哪里暴露了?”
“让你藏了这么多年!实乃可怕!”元煦看着面前的陌生女子,竟就这么在东莱皇宫藏着,若不是她这次对顾行之也下了毒手,过于着急了,也还不至于让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宁安不屑一笑,转身飞起,想朝泉水外飞去,却被皇宫禁军包围挡了回来!
她知道无路可逃了!
又回身,朝元煦打来,打了个来回,元煦曾和她交过手,已经确定,她就是那日入元府的女刺客!
她不是元煦的对手,几番回合下来,衣裳被温泉水浸湿。
元煦的长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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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们一起涌了进来。
从禁军中走出一个打扮和她一般模样的女子。
接着有几人被按着跪在了地上,通通露出左臂的黑色印记,是一弯月。
宁安仔细一看,那都是在宫里这么多年的内应,全被抓了?
她目光转移,女子揭开幂篱,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原来是贺兰雪糯假扮她引出了她的同伙!
贺兰雪糯指了指跪地几人手臂的黑色弯月印记,“这就是你不惜毁掉的印记?”
“你不配提这印记!你们东莱国人都不配提!今夜你们就是这么算计我的?”宁安气急败坏瞪了顾清越一眼,“今日你兜我这么一圈,就是为了引走我?”
“是又如何!”顾清越瞪着她。
“父皇,是你所害?”顾行之虚浮无力的声音传入,他被顾师成搀扶进来。
宁安破罐子破摔一般笑道,“我蛰伏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毒死你们东莱的皇帝!谁料他体格也是惊奇,还撑了那么久!哈哈哈哈!我好不容易等到他死了,顾衍礼也死了,如今你也差不多了……我给你下的可是猛料!哈哈哈哈……这东莱还有什么可怕?”
顾师成怒不可遏地瞪向她。
王府府医端着那碗汤药走出,“这不是药,是毒!起初用时会咳嗽不止,再服用会有止咳效果,不出几日又会咳,反复咳,反复止咳,让人误以为是解咳良药!这毒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过,东莱国没有,毒里有一味关键引子,是生在红印国的珠玑山上的寒丝草。”
顾师成拔出利剑,放在了宁安喉咙上,“解药呢!”
两柄剑驾着,宁安却丝毫不畏惧,一脸挂着毫无畏惧的嗤笑,“杀了我吧!我的目的早就达到了!既能认得这毒,也该知道这毒无解吧!”
府医点了沉重的脑袋。
顾行之咳了起来,黄榭儿拍着她的背,心也跟着这话无限堕着,彷徨,恐慌尽数袭来,她不由落泪……
贺兰雪糯痛恨瞪着她,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端倪。
“到底是为什么,让你在东莱蛰伏这么多年?”顾行之撑了撑身子,挤出力气,又虚弱得往被两个禁军接着。
“自然是血海深仇!”她咬牙瞪元煦,“当年,你们元府杀了我多少族人!我们弯月一族,几千同胞被屠戮杀尽,只剩下我们几人,在仇人的国家苟且到如今!我报的是杀我族人之仇,有何不对!说起来,我脸上的疤还是拜你们所赐!”
黄九渊问,“那真实的宁安呢?”
“她呀?早就死了!是我亲手将她杀了!我可是捅了她好多刀呢!这么多年我伪装成宁安郡主,潜伏在你们东莱,你们竟一个都没发现不对!哈哈哈哈!我就这么杀了你们的先皇!如今……你也要死了!”宁安看着顾行之阴沉发笑。
顾师成用利剑在她脸上划开一道大口子,血混着皮肉流下,她捂着脸疼得在地上翻滚着。
他已经无法缓解心内的难受,那个他敬重的皇伯伯竟死在了这么个女人手里!
而这么多年……就让这么一个人潜伏在东莱!
他们都从未怀疑过她!
宁安摸着脸,糊了一手血,她凄厉喊道,“都是你们……是你们!如今我不过大仇得报!我要看你们东莱走向覆灭!”
顾清越就在她身旁,她哭着冲过去抓着宁安吼道,“还我父皇!”
就在这时,宁安阴沉一笑,趁机从头上拔出一把簪子挟持了顾清越,顾清越哭得昏头昏脑,被簪子抵着喉咙才恢复了清醒。
“全部退后!否则我杀了她!”宁安大力一压发簪,顾清越脖子出现了个血洞,流血不止起来,她阴狠笑道,“我不介意拉着这么个垫背的一起去死!”
“大家别管我!杀了她!替父皇报仇!”顾清越顾不得流出的血,心里只有恨,哪怕是抵着喉咙的簪子,她也不再害怕。
温泉水腾起水雾,形成一道薄雾屏障,将他们与假宁安隔开了两方天地!
顾师成却没有被她威胁的意思,他挥出利剑对着假宁安,“放了她!”
“好一招请君入瓮,我已插翅难飞!既是死,倒不如拉个垫背的?”假宁安越发笑得渗人!
顾师成难得的不冷静,脸上布满怒意,握着剑的手也不时抖了起来。他挥出剑准备朝假宁安挥去,被元煦一剑挡开了来。
顾师成将怒意转移到元煦身上,抓着他的领子问他,“你在做什么?”
元煦同样抓过他的衣领,只是将声音放低,压得只有他们二人听清,“定安王,信我一回,往后退,我能救顾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