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兰牵着自己大肚子的小儿媳等在大院的门岗旁边。
“妈,二哥住的地方也太好了,还是楼房,你看这里面来往走的人,穿的衣服真好,到时候二哥那个军大衣,你记得给老三带一件回去,昨天二哥走的时候答应了老三,要把今年发的新大衣给老三的。”
“放心,我都记着呢。”
要不是老二答应了今年的过年钱比往年多给二十,她才不愿意折腾一上午来这里吃顿饺子。
“老二怎么还不下来接咱们,冻死了。”
孟玉兰冻得跺脚埋怨着,扭头就看见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年轻人,一手拎着装满饭盒的网兜,一手拎着几个纸包。
穿着系带子的大皮靴,卡其色喇叭裤,上面配着一个像发面馒头一样的短袄,说不出的奇怪。
转眼看见身边的小儿媳,盯着那个年轻男人一脸的痴相,立马就变了脸色。
“看什么看,就是个靠着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和有夫之妇勾勾搭搭的二流子,上次在医院就是他和你二嫂的朋友一起抢劫的我,你少看几眼,正经男人谁打扮成这样,花里胡哨的。”
孟玉兰上次在医院的时候,还以为那个叫温阮的和他是一对,昨天老二回家她一打听才知道。
那个叫温阮的老公竟然是个团长,和老二一起执行的任务,才回来没两天,她想着能当上团长的,少说也有个四十来岁了。
老二又说那个叫温阮也是乡下人,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只和采荷关系亲密一些。那这小白脸不是她亲戚朋友,只能是别的关系了。
那个温阮长了一副不安生的模样,又年轻,咋能耐得住寂寞。
这一盘算,她心里就有数了,这次她十拿九稳,就是可惜老二不让她张扬,心里藏着这么大一个事儿,想想都憋屈。
“妈,这是时髦,和那电影院里海报上的打扮可像了。”
江缓大老远的就看见那个被他“打劫”过的老太婆了,旁边还站了个黑炭一样的胖婆娘。
俩人一个朝着他翻白眼,一个恨不得把眼睛粘在他身上。
但这是在他哥的地盘,他不想惹事儿,便自动过滤了这俩人的恶意。
大步径直的朝着门岗的位置走,到地方熟练的找警卫登记。
一阵风吹过来,孟玉兰闻见从那个男人身上飘过来的淡淡香味,忍不住的吐槽。
“你不就看过一回电影,显摆啥,时髦什么时髦,像个婆娘一样,娘们唧唧的,。”
江缓扭头一脸疑惑的看向那个老太婆,但凡骂他别的他都能忍,骂他娘们他不能忍。
“你说谁像婆娘?”
奶奶的,他一大早起来做的发型,走在路上谁不多看几眼,怎么到这老婆子嘴里成了娘们唧唧。
“正经男人谁擦这么香。”
“你说谁不正经!”
江缓这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把手里的网兜放到地上,一脸的气势汹汹。
骂他不正经,也太过分了。
比骂他娘们还让人气愤。
孟玉兰本不想惹事儿,但一想到自己被抢走的钱心里就憋屈。
向来只有她抢别人的,就没有别人抢她的道理,况且这对狗男女上次还让她在医院丢了人。
老二说不让她招惹那个叫温阮的女的,又没说不让她得罪这个小白脸。
团长是职位高不错,但要是被戴了绿帽子一样的丢人。
真真假假的她才管不着,她就是看不得欺负她的人好过。
“说你呢,和那个江团长的媳妇偷偷摸摸的去医院,一副听话乖仔的样子,还光天化日的抢我钱,欺负老弱,你算是正经人吗?!”
孟玉兰一想到自己被抢走的钱就肉疼,还有在医院里哭了半天最后被工作人员赶出去的事情,越想是越生气。
要不是老二一直强调,不能得罪那个叫温阮的,她今天高低打上门去,好好找那个疯婆子讲讲理。
不能和团长的媳妇吵架,她还不能和这个小白脸讲讲道理了!
“这可是部队,你说话要讲证据的,你说谁偷偷摸摸的,我们光明正大的去医院看病人,是你自己虐待产妇,连十块钱都不给,还逼着产妇跳楼,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两个人的争吵声,引来警卫的劝架,今天整个军区都放假。
大院内外都人来人往的。
俩人这一嗓子,立马好多人过来看热闹。
“这个是杨治国他妈吧,之前杨治国前妻没死的时候,不是三天两头来闹吗,这又是咋了。”
“谁知道啊,苏采荷那性格闷不吭声的,也不像是敢得罪她的样子啊。”
“没听见吗,要跳楼的产妇就是苏采荷吧,除了她最近咱们院也没产妇。”
“这个是江团长的弟弟,前阵子天天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同志早上把温阮接走,晚上送回来。”
“江团长还有弟弟吗,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有,温阮自己介绍的,说是小叔,不过每次他来,都带着一个年轻的女的,应该是他对象,我见过他给那个女的手套,那女的不要,打情骂俏的....”
孟玉兰可顾不上大家的议论,这军区她熟门熟路的,只不过原先老二不住这个院子,但很多人她还是眼熟的。
看见围上来的人多了,她熟练的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喊着。
“欺负人了,小白脸欺负人了,仗着和团长媳妇有点儿关系,就抢人钱,威胁人!”
江缓眼看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这要是在外面,他高低打她一顿,偏偏这是军区。
不过就是泼妇吵架,他可见的多了,对待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法子。
要不是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他就坐在这个老婆子的对面,和她对着嚎,看谁嗓门大。
江缓掐着腰提高了音量。
“是你欺负自己的儿媳妇,为了省十块钱,大冷天的逼得自己的儿媳妇爬到窗户上要跳楼,还字字句句逼着别人去死,我和我嫂子看不过去说了你几句而已,你别说的像是我们仗势欺人一样。”
“还嫂子,她让你脱衣服,你抬手就脱,那熟练的程度,谁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叔嫂,你们要是没点儿其他关系,我头割给你当球踢!”
孟玉兰才不管他们这对叔嫂有没有真的不干净。
她只负责泼脏水,依照她的经验,只要脏水泼出去,就会有人信,只要有一个人信了,这就是半真半假的事情。
假的也会成真的。
人群中顿时神色各异,低声议论着。
孟玉兰看有些人已经信了,嗓子更大了。
“依我看你们就是被我撞见了,心慌害怕,才故意威胁我吓唬我让我赶紧离开,破坏军婚可是违法的,你们俩这样是要挨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