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狯岳也恢复记忆后桑岛慈悟郎干脆利落的去一家孤儿院办理收养。
有产屋敷家开后门,手续办理得比其他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原本需要耗费一个月才能完成的流程被压缩到三天。
他顺利把在外面的我妻善逸接回家。
狯岳气笑了。
看着乖乖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喊他大哥的人,再看了看一旁手足无措不停向他解释的桑岛慈悟郎,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他曾经确实讨厌我妻善逸,但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该放下的都放下了,该释然的也释然了,可在他们二人的心里,自己仍然容不下这个所谓的“弟弟”。
狯岳愤怒又难过的想着,一张脸紧绷在一起。
无力的松开紧握的拳头,他默默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逃离这个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至少目前……他只想离这两个人远远的,他不想看见到他们。
夜晚,如水的月光洒落在庭院里,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孤独地伫立在庭院中央,微微仰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那高远深邃的夜空。
“唉……”少年不禁轻叹一声,心中满是迷茫。
真是的…离开家后,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了。
高悬天际的月像是知道他的心事,平等而又温柔的用它的光辉抚摸着大地上的每一寸角落,包括他。
这似乎抚平了他的愤怒,让他将丑恶的想法埋藏在灵魂最深处、更隐秘的角落里。
狯岳不想去其他同僚那里借宿,鬼杀队的大家肯定是愿意收留他的。
他能结识那些人全都是拜师父桑岛慈悟郎所赐。
前世是,今生也是。
如果此刻还要借助师父所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来解决住宿问题,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始终无法摆脱对他的依赖吗?
这样一来,所谓的离家出走岂不是成了一场可笑的闹剧?
想到这里,狯岳紧紧握起拳头。
他身着平日里最为寻常的衣物,带着唯一属于他的宝藏(熙子),在夜色下悄然离去。
至于那两个人怎么想,现在完全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他只想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他的前行方向,就变成了月亮的方向。
离开家很远之后,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映出他略显委屈落寞的面容。
没有人追上来,没有人…
[爷爷收养了个弟弟。]
他在手机屏幕上敲出这样一行字,但很快又按下删除键重新编辑,就这样删删减减多次后。
狯岳将改到最后的信息发送出去。
[我没地方去了。]
是不是有些…太不懂事了,狯岳刚想把消息撤回对面弹出消息。
[等我。]
看到这两个字,狯岳心生暖意,但随后,便再没有收到任何新的消息。
他握着手机,眼睛不时地看向屏幕,期待着能有更多的回应。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依旧毫无动静。
无奈之下,狯岳将手机收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夜晚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他脸颊生疼,他的目光落在蜷缩成一团、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熙子身上。
看着被冻的有些瑟瑟发抖的熙子狯岳有些后悔,是他太冲动了,居然带着年幼的熙子一起跑出来。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以在外面将就一晚,但是熙子还小。
它是真正意义上的连毛都没张齐,自己连身份证都没有带,开间房都不行。
就在狯岳犹豫着要不要服个软的时候,一条围巾从天而降盖住在他的脑袋上。
“你就是狯岳吧,跟我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好似有些不耐烦。
狯岳扯下那围巾,朝着声源处望去。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男子,正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自己。
有一郎?
不是,有一郎不应该比他小四五岁吗?
这个人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岁数吧?
不过黑死牟大人都和他一个时代了,有一郎出现好像也不意外?
有一郎向对面发了条消息,把手机收好。
狯岳思考之际,对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他径直伸出手,一把拉住狯岳的手腕一拽,处于愣神状态的狯岳毫无防备,身体向前踉跄了一步。
“走了,再不走就把你扔在这里。”有一郎微微皱眉,松开了手,但脚下的步伐却刻意放慢了些许,显然是在等待身后的人跟上。
狯岳将小乌鸦用围巾围好,跟了上去。
一路上,有一郎时不时踢着路上的石子,自言自语道:“事真多,大晚上让我出门找人。”他一路上碎碎念叨。
狯岳听着有一郎的抱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插话道:“都是我的原因,你别怪黑…岩胜先生?”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称呼是否正确。
有一郎停下踢石子的动作,扭头看向狯岳,稚嫩的脸上双眸清亮有神。
有一郎撇了撇嘴,随口应道:“我没怪他。”
他继续向前走,但从他那不善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他对于这件事情依旧心存怨念,“只是觉得那家伙很麻烦。”
“我对继承他的会社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成为未来的继国家主,他就不能自己生个孩子继承吗?
干嘛非要顶着家族压力地把我这个旁系给接过去培养,莫名其妙。”
狯:家主——!?
走出公园,有一郎悠然地抬起手,朝着路边挥了挥,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了他们面前。
有一郎动作利落地打开车门,侧身坐进车里,对司机说出了一个地址,待狯岳也上车并关好门之后,车子平稳地启动,向着目的地驶去。
车内的有一郎,随意地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狯岳,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话说你是谁?我没听他提起过你。”
狯岳稍稍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狯岳,算是…他的学生吧。”
“学生?”
有一郎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眸子里染上怪异的情绪。
为什么他作为下一任家主完全不知道?
教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但有一郎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那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眼神也一直盯着窗外不断变换的夜景,似乎对他是否回答并不感兴趣。
狯岳沉默片刻,用近乎耳语般轻柔的声音回复:“……我没地方去。”
有一郎听到这个答案,不禁轻轻地咂了下嘴,没有进一步追问,车厢内重新陷入一片寂静。
唯有玻璃倒映出少年眉宇间沉色彰显着他此刻心情的复杂。
气氛安静下来,狯岳靠在靠椅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渐渐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