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站在周政燃身侧的周崇华,只觉得一股猛烈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即便他此刻耳朵听不见,也大抵能猜到大儿子嘴里蹦出的不是什么好话;
一想到他这些年对二儿子的亏欠,周崇华想也不想的甩起巴掌啪的甩在大儿子的脸上,扯着喉咙不管不顾的大喊起来,“你干什么?”
“他是你弟弟;”
“你有什么资格朝你弟发火?”
“你还有当哥哥的样么?”
要说先前周政远是攒了一腔嫉妒,连带着在今晚突发事件的冲击下,才气势汹汹的冲到周政燃跟前发一通火;
可他哪里想到,一向待他宽容的爸爸,竟然只因他对周政燃说了几句气话,巴掌都落在他的脸上了;
霎那间,周政远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刺痛,连同周围其他人羞辱的眼光,一起不受控制的砸了过来;
砸的他四肢百骸都跟着生疼生疼起来;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猩红的眸子看向一步之遥的亲爸,“从小到大,您都没打过我;”
“今天竟然因为他周政燃,您对我下手 ?”
“要不是他,我们周家如何狼藉一片?”
“要不是他得罪人,杀手如何追上门?”
“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您为什么还公然袒护他?”
此刻的周崇华,看着大儿子政远脸上的五指鲜明的手指印,内心说不后悔是假的;
可一看他直至此刻还不知道反省自己,一声接着一声控诉着;
周崇华的内心只觉得一片的懊悔;
他不该打小只因为政远是大儿子,就懈怠对他的管束,他周家不管富贵还是贫穷,兄弟之间,岂能有隔阂?
尤其眼下的特殊时刻,他周政远作为周家的长孙,岂能没有丁点长孙该有的宽容大度?
想到这里,周崇华很是失望的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冷冰冰的甩出一句话来:“周政远,你别逼我扇你;”
“回你的房间去;”
“要是觉得这个家待不下了,你就给我滚;”
周政远哪里会料到会等来亲爸对他的苛责;
尤其最后一句,更是公然的撵他走;
向来的心高气傲周政远一听这话,梗着脖子咬紧牙关,气呼呼的剜了一眼周政燃,“还真当我,稀罕这个家?”
“不就是想撵我走么?”
“我这就走,我给他腾地方!!”
撂下这话,周政远转身愤怒的朝着大门外走去;
丝毫不顾及此刻被巨大的爆炸声的差点轰成废墟得周家,以及此刻还不知道是否脱险的亲妈和亲爷爷;
十米处的走道里,拄着拐杖在保镖的搀扶下站定不动的周怀昌,看着自己一心资源倾斜的长孙,在危险关头,不想着一致对外,反而对着亲弟弟吵吵叭火;
顿时,周老爷子的心里不由得滋生出一股懊悔来;
他看中的儿子、孙子,都没有自从长大之后就没管过的二孙子为人正直、做事坦荡;
尤其,今天要不是二孙子机智,提前部署,哪里有今晚相当漂亮的反击?
保不齐他们早死在黑衣人的长刀之下了;
思至此,周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开口:“传我命令,打此刻起,收回周家给予周政远的一切资源;”
“周家任何人,只要我一天没闭眼,就一天不许你们以任何方式接济、帮助周政远;”
“否则,逐出家门,终身不得入周家族谱、宗祠;”
别看周老爷子的声音不大,现场能听到的所有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周怀昌是周家的家主;
周怀昌的命令,可就是周家的圣旨;
周政远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能在这个档口胡闹;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不远处的张朝阳,看着反应有些懵圈的周崇华和周政燃,心里立刻想到了他们的耳朵怕是还没好全乎;
只是,老爷子都亲自发话了,他作为老爷子的手替和嘴替,自然要把老爷子的命令办的相当漂亮;
下一秒,只见张朝阳转头看向身侧的手下,“去,立刻去办;”
“顺道以老爷子的名义,在帝都把这条消息散布出去;”
危急关头都能不顾家人死活的人,又能指望他什么?
养老送终?
安度晚年?
呵呵!
做梦!!!
不到半小时,附近的派出所所长陈世茂,脚步匆匆的带着一群身穿制服的人上了门;
当他亲眼目睹周家院子里被炸出的大坑,以及不远处三三两两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黑衣人时,陈世茂只觉得喉咙发紧、一片苦涩油然而生,他不敢置信的走道周崇华跟前,壮着胆子的开口:“周崇华同志,这是,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陈世茂严肃表情配上张了好几次的嘴,听的周崇华忍不住眉头一拧,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吼道:“你说什么?”
“你大点声,我听不到;”
不远处的张朝阳一听周崇华那块戳破天的嗓音,赶忙的拾步上前走到陈世茂跟前解释道:“陈所长,我来和您详细说;”
“周崇华同志和周政燃同志当时距离爆炸太近了,耳朵短暂性失聪;”
“陈所长,今晚的事情很突然……”
张朝阳跟在周怀昌身边多年,不光身手了得,嘴上功夫更是没话说;
不到一分钟,就言简意赅的把今晚的突发事故讲了个大概:“陈所长,您是了解周家的;”
“周政燃同志还是因为知晓老爷子身体不好了,才极其难得和旅长请假回来;”
“即便我周家想要当做没发生,部队那边都能就此罢休;”
“当然了,如果这件事有难度,您量力而为就行;”
“帝都的水,我家家主知道多深;”
别看张朝阳句句是在替陈世茂找理由搪塞,可总在关键的时候提起周政燃隶属部队的团长身份;
即便陈世茂想草草了事,只怕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上次老爷子当街吵扰周政燃的街道,可是距离那个森严的地方不远呢;
万一周政燃那边有上头的关系呢;
然而听着张朝阳一番细说的陈世茂,只觉得脑仁突突突的疼;
他任职这片区域所长可不是一天两天,周家在帝都什么身份他岂能不知道?
可既然敢公然派人杀上门的主谋,那必定是身份不凡之辈;
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才好?
正当陈世茂脑海中飞快反转想对策的时候,另一边耳朵稍稍恢复的周政燃抬脚就在他身前站定,“陈所长,帝都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差了?”
“还是说,是你屁股下的位置,需要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