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轻吹动红色的盖头,身上那点缀着亮钻的秀禾服在夜晚中格外亮眼。
一切看起来很是诡异。
江凌赫无话可说,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和徐富雅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因为她从来不会反思自己身上的问题,什么都是别人的错。
她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全都是别人的错,甚至她说什么都是理直气壮,哪怕明明是她自己理亏,她依旧能理直气壮的将错误都怪到别人身上
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江凌赫失魂落魄的垂着头,他知道苏知月就站在他的身边,但他都不敢看她。
今日所有的美好和激动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彻底凉透心扉。
苏知月强迫自己冷静,但现在这个局面真的无解。
一个都不想活了的人,你还能怎么和她沟通?
“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放了我妈。”
苏知月只能放下所有尊严和脸面,一想到植物人妈妈现在只能任人摆布她便心如刀割。
但是徐富雅不搭理她,她专业是学戏曲的,可这戏腔悠悠的回荡在夜色中,只让人毛骨悚然。
“妾随大王~生死无悔~该下一曲~离乱,楚歌生四方,含悲辞君饮剑血落凝寒霜,难舍一段过往,缘尽又何妨,与你魂归一处便是苍茫......”
一边唱着,她将红盖头缓缓扯下,松手,红盖头飘荡而下,伴随着歌声仿佛在翩翩起舞。
徐富雅翘着兰花指,身段窈窕,声线极美。
苏明川、苏炎燊,还有唐家等人都赶来了,此刻全都站在楼下仰头望着。
江凌赫是第一次听徐富雅唱戏。
紧接着消防官兵赶到了。
第一时间是先将站在楼下的众人给疏散开来。
接着便是将那铁门上的锁给撬开。
苏知月和江凌赫就那么看着那锈迹斑斑的锁被硬生生撬烂,哐当一声被随意扔在了地上。
门打开后,消防官兵冲了上去。
徐富雅收腔,低头嘴角微扬,说道:“城南水泥厂。”
话落,徐富雅一跃而下。
红色的身影在夜色中划落,伴随着周遭的尖叫声。
苏知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砰”的一声巨响。
徐富雅重重砸落在地面,脑浆和血液四溅,身躯扭曲的摆在地上,场面十分恐怖。
从此这座废弃的教学楼真的要成为鬼楼了。
同时还在周遭居民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总觉得那戏腔就那么悠悠的回荡在夜空中,经久不散。
身着红色的秀禾服,盖着红盖头的身影,就站在天台翩翩起舞。
所以到最后徐富雅还是说出唐韵的位置,但是她还是死了,死在了江凌赫有着最美好回忆的地方。
苏知月崩溃的哭了起来,捂着脸缓缓蹲下,最后瘫坐在了地上。
苏明川上前拉起她,打横抱起,转身离开。
江凌赫就那么看着徐富雅,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没有任何声息的躺在地上,血液缓缓流淌开了,整个地面红了一大片。
“咚”
这时,江凌赫的手机响起一声信息提示音。
他只呆呆的站着,此刻哪还能有心情去看手机。
虽然他不喜欢徐富雅,有时候也恨不得她去死,但现在她真的死了,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心里居然会有点不好受。
他在想,大概是因为徐富雅死前,到底还是说出了唐韵的位置。
消防员已经将徐富雅的尸体盖了起来。
稍后联系她的家人。
苏炎燊走上前,拍了拍江凌赫的肩膀,说道:“放宽心,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江凌赫沉默。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苏炎燊不希望这两个相爱的人以后也互相折磨。
“是徐富雅的错,不是你们的错,不要让别人的错折磨自己一生,一生其实很短暂,等你醒悟后悔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很多光阴,到时候后悔莫及。”
江凌赫垂头,很是颓废的说道:“可是知月不会原谅我了。”
“回头我好好劝劝她,而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赶紧陪她一起去找她妈。”
江凌赫点了点头,“谢谢伯父。”
江凌赫重新振作起来,或许结果没有那么糟糕呢。
开上车,江凌赫拿出手机定位,随意扫了一眼,看见了那发来的邮件,署名是徐富雅。
这邮件应该是定时发送的,江凌赫下意识点开了那邮件。
江凌赫: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很抱歉我死在了你最美好的回忆里,我只是自私的不让你忘了我。
我的爱很自私,我不想成全你和苏知月,不想我死了,你们却能甜甜蜜蜜的度过余生。
我太多遗憾了,我不允许你们那么完美。
很荣幸,我成为了你们完美爱情里唯一的瑕疵。
我想,苏知月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
——某年某月,徐富雅。
将这封信看完的时候,江凌赫浑身发寒,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徐富雅死的还是真是活该,他就不该有一点同情心。
最后说出唐韵的位置,不是死前的最后一点善良,是死前插的最后一刀,也是最痛的一刀。
江凌赫发动车子,脚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荒废的水泥厂。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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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豪车飞驰在郊外的公路上,夜色朦胧尘土飞扬,豪车后面还跟着鸣着笛的警车。
城南郊外只有一家水泥厂。
此刻众人内心还有着最后一丝希望。
车子停在水泥厂外,水泥厂内亮着微弱的橘色灯光,水泥厂的门虚掩着。
苏知月和苏明川等人先后下车。
此刻江凌赫还没赶来。
因为人可能还被挟持着,所以他们没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发出声音。
持枪民警警惕的上前,先推开了门,举着枪一脸戒备,不过什么状况都没有。
但当民警往去看去时,直接愣在了门口。
“什么情况?”
站在远处的警察询问。
看他们的反应,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