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贡院的第一步,是搜身。
未免作弊的情况,考生需要脱掉衣裳搜身检查。
南宫嘉玉走着,突然感觉脖子痒痒。
他拧了拧脖颈,伸手一摸竟然有一张小抄!
他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也不知道是谁把这小抄塞给了他。
若是他当真以为可以混进去,一定会中奸计。
他随手将那小抄扔到一边。
可谁知考官搜身结束后,他自己也检查了一遍。
那小抄竟又出现在他的衣襟内侧。
到这一步,基本上就算是蒙混过关了。
南宫嘉玉摸了摸脑袋。
见鬼了……
到底是谁在帮他作弊啊?
难不成是叔母收买了贡院的考官?
冥冥之中,南宫嘉玉还是觉得不对劲。
不可能啊!叔母最相信他的实力了,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将那小抄撕下来。
这一步他核实完身份,就该去到自己的号舍了。
可他走路间,刚才的衣襟松散开,那小抄又抖落到了地上。
另一个学子瞧见了,立马走过去踩住,揣进衣袖。
再等南宫嘉玉进入号舍,被锁起来之后,他一瞧……
妈呀!还真是有鬼!那玩意儿怎么又不见了!!!
他想要检举,又想起先生说进入里头就不能和人对话,否则视作舞弊。
南宫嘉玉忍了忍,决定出去和叔母好好说一说。
……
送了孩子进贡院后,濮琼枝去了总相宜。
秦欢颜离开,终究还是太突然。
濮琼枝让春景去查。
当日,竟然是舒晓露为了彭明轩的事,蓄意报复。
她没想到这姑娘这般疯狂!
这事儿是她和礼部尚书协办的。
若是出了问题,她确实逃脱不了罪责,可礼部尚书又能好到哪儿去?
这姑娘竟然为了一个写戏剧的男子,就将全家性命都抛诸脑后了!
也就是说,当时另一个为她正名的应该就是礼部尚书的人。
唉,儿女都是债,他也只能这般周全。
秦欢颜这边,为什么要替舒晓露做这种杀头的事呢?
那个给她塞纸条的,是九皇子的人。
九皇子是临时得到消息,还是说一早就有所安排?
他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如果一早就能将自己保下,他打的注意莫不是要动礼部?
濮琼枝这般想了一圈,只觉得此局更加扑朔迷离。
不过,事情到这里就了结了。
还是多亏了大皇子妃仗义出手。
这份情,她领了。
……
省试整整三日。
濮琼枝依旧是亲自来迎接。
南宫嘉玉这回出来时,头重脚轻的。
见他脸色不好,濮琼枝连忙将他带到马车上,立马回府里医治。
其他孩子的脸色也不太好。
不过好在骆山长这次汲取教训,一早就找了几个郎中在书院。
临走前,濮琼枝和翰辰书院的山长对视一眼。
濮琼枝朝对方莞尔一笑,随即坐回马车上。
对方吹胡子瞪眼,忍不住甩袖将脸别过。
……
这一回,南宫嘉玉整整昏迷了三日。
南宫华也尽了从未尽过的责任,亲自照料侄儿。
“不过是染了风寒,怎么会这么严重?”濮琼枝晚间来给南宫华送汤羹。
南宫华神色复杂地看了这位小侄儿一眼,“他……正在经历一些机缘。”
“做噩梦就做噩梦,瞧你说的这般玄乎。”濮琼枝失笑。
南宫华看了看南宫嘉玉。
这小子八成是梦见前世的事情了……
他听他这梦话可新鲜的很!
她伸手摸了摸南宫嘉玉的脑袋,“好在是退烧了。”
“……”南宫嘉玉缓缓睁开了眼。
他茫然地盯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又看了看面前的女子。
“……”他盯着眼前人,半晌才反应过来,“叔母?”
“玉哥儿,你终于醒了!”濮琼枝松了口气。
南宫嘉玉笑的牵强。
他看了看这女子,又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男子。
“二叔?你……”他明显有些激动,随后又按捺住了。
南宫华看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小子竟然也能重生?
他有什么前世未了的心愿吗?
濮琼枝摸了摸他的小脸,“醒了就把药喝了,早点休息。有什么咱们明天再说!”
“好容易你省试结束了,也松快松快,叔母让人带你和你四叔好好玩几日!”
“额……科考,好。”他说完,又摇摇头,“不成!我明日还得去书苑!”
“我和许正卿、易知节约好了,要准备殿试。”
濮琼枝一听,有些无奈。
“那好吧,你这身子可才刚好,别太逞强!”
南宫嘉玉心头一暖。
刚才那点不自然也消散,点点头道,“叔母,我知道啦。”
南宫华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
梧桐书院。
常心远声音拔高,“你是说,你们开考之后,有人进去搜查?”
“是啊!气势汹汹的,可吓人呢!”易知节缩了缩脖子。
许正卿也眉头紧锁,“不知为何,突然这般阵仗。”
“应该是冲我来的。”南宫嘉玉道。
他将自己遇到的怪事儿与众人一说。
“什么?!你竟然被人构陷?是谁用这般手段?”骆思默一惊。
她猛地站起身,一双手紧紧地握拳,捶在桌面。
南宫嘉玉摇摇头,虽然没有说出口,心中却有了一个猜想。
如果说,谁最想杀他,可不就是九皇子首当其冲么?
九皇子应该不会自己下手。
毕竟,在科考场动手脚,他是嫌自己命长!
这是底线,他肯定不会亲自去碰。
那么,是谁替他动手的呢?
清澜书苑。
“大人!草民不是故意的!”
“草民也是为翰辰书苑出力,能不能让我儿去翰辰书院读书?”
“山长一人所为,这不关清澜书苑的事啊!”
狄瑾揉了揉耳朵,看着面前哭嚎的一群人——
“都是读书人,这副模样实在有辱斯文。”
“你们构陷旁人作弊,却自食苦果,焉知不是报应?”
“这许多的说辞都不必!”
“从前,你们书苑就作恶多端,欺压书苑的学子。如今竟胆大包天,敢扰乱科考秩序……”
“这样的书院,莫说培育栋梁,恐怕出来以后也是蠹虫!”
“来人,将犯人给本官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