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张涛语气慌乱:“秦哥,这次的扩建范围涉及了一片山区,原本计划改造成旅游景区,建成山庄,可拆迁的时候……闹出人命了!”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说道:“张涛,你先赶过去,我们随后就到。”
挂了电话,我立刻召集了闯哥和李飒,带上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开车往山区赶。景凌因为要照顾景然,没能同行。尽管队伍减员,但我知道,李飒和闯哥的能力足够让我放心。
驶入山区的路越来越颠簸,崎岖不平的土路让车子晃得厉害。
这里远离城市,满目荒凉。山脚下有几户零散的房子,破败得让人心酸。
快到村口时,一个瘦小的孩子出现在路边。
他衣衫褴褛,脸上满是灰尘,双手裂得像老树皮,握着一捆干草药,怯生生地看着我们的车。
他小心翼翼地举起草药,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哥,买点草药吧,十块钱就行。”
我透过车窗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禁一阵发酸。
他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脚上还穿着一双裂了口的旧鞋。
这样一个孩子,怎么会孤零零地站在这里?
“停一下。”我对开车的闯哥说道。
车停下后,我走过去蹲下身,问他:“这些药是你自己采的?”
他点点头,眼里透着一丝期盼:“我没有爸爸妈妈了,这些是爷爷教我采的。您……您能不能买一点?”
“别管。”李飒从车上下来,语气冷硬,“这地方山高皇帝远,乱得很,别多生事。”
我皱了皱眉,看向那个孩子。他的小手微微颤抖,目光中带着一丝害怕,却仍死死攥着草药。
“没事,买点就买点。”我转头对闯哥说道,“把他的药全买了。”
闯哥叹了口气,从车里拿了几百块钱递给孩子:“这些够了吗?”
孩子猛地点头,接过钱时眼里满是感激:“谢谢大哥,谢谢您!”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道:“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孩子点点头,转身跑向村子,脸上扬起一抹久违的笑容。
车继续往村里开,尘土飞扬。
这里的村落偏僻,像是与世隔绝的角落。
我们的车一开进去,立刻吸引了所有村民的目光。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计,站在路边,目光冷漠而麻木地看着我们。
“这地方真够穷的。”闯哥低声嘀咕。
李飒看了一眼村民们的眼神,警惕地说道:“这种地方,外人不常来。咱们小心点,别惹事。”
我没有说话,视线从窗外扫过,心里莫名有些压抑。
车开过几条弯道,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等我们靠近时,我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在村口卖草药的小男孩,此刻正躺在路边,浑身是血。
他紧紧攥着那几百块钱其中的一个小角,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的脸上满是伤痕,头发凌乱,嘴角还流着血,像是被人狠狠殴打了一顿。
“停车!”我大喊。
车还没停稳,我就冲了下去,把他抱了起来:“谁干的?是谁打的你?”
孩子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我转头看向围观的村民,怒声问道:“你们都看着?谁干的?!”
可那些村民依旧冷漠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与他们无关。
“宇哥,别喊了。”李飒沉着脸说道,“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在这里,弱的只能挨打,没人会管。”
我看着那些漠然的面孔,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愤怒和无力。
难怪李飒不让我多管闲事,可我没想到,我的善意,竟害了这个孩子。
“闯哥,快把孩子抱上车!”我大声说道,“快!”
闯哥抱起孩子,放到车里。
车一开动,我坐在后座,抓着孩子的小手问:“是谁打的你?告诉我。”
孩子艰难地抬起眼,虚弱地说道:“村里的……人。”
听到这话,我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心里燃起滔天怒火。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村民,居然被逼得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我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道:“别怕,我们会帮你。”
孩子闭上眼,微微点了点头,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车子飞驰在颠簸的山路上,尘土卷起,遮挡了视线。
医院太远,孩子的伤口还在流血,我实在放心不下。
闯哥焦急地问:“宇哥,这小孩撑不住怎么办?”
我急忙问小男孩:“村里有卫生所吗?”
“有个大夫姐姐能帮我,在那边……”小孩子指路,我们赶紧赶了过去。
按照孩子虚弱的指引,我们一路驶向村内偏僻的角落。
房子越来越破败,路旁的杂草几乎盖住了行人道。
终于,我们停在了一处简陋的小屋前。
屋子的窗台上晒着几根洗净的草药,门半掩着,里头隐约传出声响。
闯哥抱着孩子上前,用脚踢了踢门:“有人吗?快出来看看,这孩子伤得很重!”
屋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大约十八九岁,衣着朴素,头发胡乱挽成一团,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和警惕。
她看到我们,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呵斥小男孩儿,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带人过来吗!”
孩子虚弱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姐姐……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疼了……”
女孩皱着眉头,盯了我们几眼,冷冷说道:“把他放下。”
闯哥将孩子轻轻放在地上。
女孩迅速从屋里拿出一只医药箱,动作熟练地给孩子处理伤口。包扎的过程中,她始终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目光专注。
“谢谢。”我低声说道。
她的手法很专业,三下五除二便处理好了孩子的伤口。
绑好纱布后,她冷冷说道:“这点伤死不了,他命硬得很。”
孩子抬头看着她,轻声说道:“姐姐,他们是好人……”
“好人?”女孩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你连自己是怎么受伤的都忘了吗?‘好人’这种话,你也敢信?”
我没说话,心里却涌起一阵苦涩。
这个地方的贫瘠和冷漠,早已将人性压得喘不过气。
闯哥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宇哥,别耽搁了。张涛还等着咱们。”
我点点头,转身对女孩说道:“谢谢你救了他。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们。”
女孩嗤笑一声,直接转身进了屋,门“砰”地一声关上,没再说一句话。
我们回到车上,继续向村子深处驶去。
一路上,我心情愈发沉重。
这里的一切,贫瘠得仿佛时间停滞。
可是,当我们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条崭新的商业街矗立在村子边缘。
现代化的建筑、干净的街道,以及闪烁的霓虹灯,和身后那片破败的土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