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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晕倒。

云景安听到这三个字心里毫无波动。

老爷子礼佛数十年,吃素。

哪怕有很好的医疗团队服务。

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早几年还提前动过一次避免患癌风险的手术。

这次住院是沉疴堆积。

是过年了,老爷子执意要出院,医院没办法拦着。

刚到年三十的凌晨。

身体又出这种事。

云景安敏锐猜到,人即将油尽灯枯了。

吕锦榕等他放下手机问:“谁啊?”

“他,刚被送到医院。”

吕锦榕目光定了定:“不用管!”

“是他昏迷前安排管家打电话过来,想见您,应该是有事要交代。”

吕锦榕:“他想见就见吗?”

吕景安:“血缘一场,小妹还没见过他。”他目光转向周成渝,询问。

周成渝听出了些端倪。

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快不行了。

或者说前些天就快不行,被医院呆了许久进行续命,这节点再进医院可想而知。周成渝哪怕不关心云家的事,被动也听到过,了解过不少。

云景安又道:“管家让筝儿跟琛儿也都一块过去。”

吕锦榕冷笑:“要举行告别仪式啊?”她看周成渝态度就猜到女儿在想什么,干脆补充:“筝儿,你送你哥先回家。小于,思宁,你们俩照顾好小周。”

她妥善客气安排着,丝毫未被电话内容影响的样子。

周成渝随后握了下于蓁的手:“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于蓁答应。

起身后裴思宁跟周野先后跟着一块离开了包厢。

周野醉八九分了。

走路都用尽了所有平衡感,一言难发。

于蓁扶了一把,让他先上车后坐在了身边,裴思宁坐在副驾上。

车子行进。

于蓁观察着儿子很快睡过去的样子,见裴思宁转过头来,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家人对云老爷子一丝亲情都没有,人快不行了,老太太还能不忙不乱的对别人安排的客套,周全,而不是匆匆离开。”

裴思宁也不是很理解,点头说道:“我渝姨心里估计挺复杂,这一辈子印象中可能跟亲生父亲只有这一面之缘。”

“她你倒是不用操心,对各种感情梳理最清楚的就是她。”

车子穿梭在夜里。

裴思宁目光在周野脸上稍作停留:“蓁姨,楠楠联系过你没?”

于蓁:“眼下这种尴尬关系,都不会互相联系的。与其有可能看到红色的感叹号,还不如让对话框慢慢沉底。”

裴思宁低声:“崽崽这阵子的状态让我心里特别难受……”

于蓁探手轻轻拍了下她肩膀,温声:“什么都可以强求,只有爱情强求不来。这是两个人的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也是两个成年人自己的选择。”

她看看身边的儿子,有些想多聊几句:“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求便有所得。父母的爱,物质,爱好,精神上的需求,连懵懂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婚后有个最可爱的儿子,有一对最大气包容的公婆,有个顾家最爱儿子的老公……我看似得到很多,实际就只是身边的一些人。他们每走一个,对我都是难以承受的重量。特别你成江叔叔,五十二岁就没了,我也有感自己的生命即将到了尽头,以至于那几年沉闷的忽略过好多,被理智掌控着做认为对的事儿。

你渝姨骂醒了我,让我心态也进入了另一个层面。我经常催着小野结婚,生子,实际他不乐意,我也能很欣然的接受,用你渝姨的话说,他活的舒服就行了。因为无论舒不舒服,迟早都会面临着失去,对吧。在意的越多,失去导致的重量也就越多……那几年我一天不见我儿子就心慌,不适应。到今天,我已经很刻意的在拉开我们的距离,十天半月见一次,一个月见一次。我有点怕,怕他将来像我一样,不好承受失去亲人的打击,我比他年长快三十岁,又是个病秧子体质,能活到八十岁就不错啦……”

裴思宁转身,负手抓住了她蓁姨已经很瘦的手。

记忆里这双手温暖,柔腻白皙,最好看。

现在甚至有些冰凉,手心内侧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茧子。

裴思宁想聊点开心的,笑道:“崽崽演戏是真的很厉害,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带他进入情绪,每每被他给带进去了。”

“哪是演啊,我儿子我还不了解,戏里面那人就是他。吃饭喝水多简单,他演那种角色就有多简单。”

若是周成渝说这话,裴思宁第一时间就会想歪。

于蓁说这话,她不会多想。

裴思宁左右觉得这话题聊不顺,又道:“云氏集团最近应该会很不太平吧?”

于蓁点头:“三个大股东,云老爷子手持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天河资委十七,云景安这些人加一起持有百分之十左右。重点就是云老爷子手里的股权归属,至今不明。如果不给云景安,那云氏或许会易主了。”

裴思宁:“云景安不是独子么?还能给谁?”

于蓁:“这家人复杂,电视剧里都演不出的那种复杂。结果只有三个,或被天河资委掌控,或被云景安掌控,或者云老爷子留有暗棋……靠实体撑起来一万八千多亿市值的云氏,注定了的风雨不断。”

“那您认为谁会是赢家?”

于蓁:“我只从对你渝姨的了解上判断云景安跟吕老夫人的性格,他们不会输。这种人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她们输了,那对方或许会输更惨。加上你渝姨在天河市的人脉,云老爷子想扶持一个新的董事长来接管云氏,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且我猜云氏主导权僵持那么多年,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内情。吕老夫人有牵制老爷子的手段,这是一定的。”

裴思宁叹:“豪门真复杂。”

于蓁失笑:“有几个人比你门第更豪?这是人跟人的区别,不是单单门第就能概括的。就是一群恰好有钱有势,恰好斤斤计较勾心斗角的人走在一起掀起来的波澜。往小了说,这也是个普通的家庭。有的家庭温暖互助,有的家庭兄弟反目,父子相残,不具备去判断一整个群体的条件。”

裴思宁若有所思,不禁又看了眼睡的很沉的周野:“一会到家还不醒怎么办?”

于蓁:“能叫醒。”

说话间到了家中。

两人想扶着刚被叫醒的周野,被拒绝了。

裴思宁哑然跟于蓁对视了一眼,眼瞅着他在赵崇文紧张尾随下,独自进了卧室。

于蓁去煮醒酒汤,裴思宁亦步亦趋的陪伴:“醉成这样了还要面子,想证明自己没醉?”

于蓁娴熟点火:“跟他爹一个样,越醉越会让自己体面。”

裴思宁枕着她肩膀:“蓁姨,你后悔过结婚不?”

“一闹矛盾就后悔,闹完又不后悔了。”

“啊,你跟成江叔叔还能闹矛盾?”

“矛盾来源有三个方面,一个是因为你渝姨总气人,一个是小野被教的越来越难管,再一个就是男男女女的困扰。你叔年轻时候多俊俏你也见过,有钱,还有身份地位。刚做生意那会免不了许多应酬,虽然我相信他,理解他,但那一身香水味儿,酒味儿闻了会让人下意识的烦躁。当时各种爱情剧刚刚启蒙,多狗血的剧情都有……我做梦都梦到小三登堂入室,俩人一块欺负我,委屈的半夜自己坐床头哭……冷战过几次,吵过几次。后来他看我实在过不去,就基本不应酬了,或者每次应酬都提前打招呼。助理换成了男的,出远门很多时候带着我跟小野……”

裴思宁:“记起来我妈说过的话了,她说你信任成江叔叔,她不信任我爸,所以才选择当我爸的助理……”

“那是她看到的,哪个家庭内部如何都只有自己最清楚,鸡零狗碎都少不了。”

“无论怎么说,我成江叔叔对您是真好。”

于蓁:“他也不敢不好,我爸妈,他爸妈都住邻居。我公婆从小就拿我当女儿看,我一受委屈,他直接面对的就是四个人轮番谈话。我爸妈跟他好好的谈,最多暗戳戳刺几句。我公公那是直接上手,才不管他儿子已经三四十岁了!”

裴思宁笑:“据我所知,我于爷爷跟奶奶可疼我成江叔叔了。”

“那可不,就是当儿子看啊。”

裴思宁:“我爸就没成江叔叔运气好,我外公外婆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都还没接受他。”

“太正常了,他们至今都只会认为,你爸的一切都是依仗他们。好在你老妈这人拎得清,过日子就死心塌地的,相对父母倒也成不了最主要的矛盾根源。”

裴思宁看她盛好汤,主动端了过来:“蓁姨,晚上我跟您睡一块吧,好好聊聊天。一早我就得回去过年了,再不回,我妈又该炸了。”

于蓁笑着答应,跟着一块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