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旁的小太监轻声提醒道,“那陈大人那里您看还要先知会他一声嘛。”
我手中正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听闻此言,动作猛地一滞。
如今这朝局,恰似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每一步都关乎着江山社稷的安危。
麒麟阁的大臣在朝的如今就剩下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位是眼前这位闻博,另一位便是那让我头疼不已的陈思。
大将军在外为我朝浴血奋战,暂且不提。可那蔡党,却在朝堂上肆意妄为,如同一颗毒瘤,必须尽快铲除。
而这陈思,着实是个棘手的角色。
每次朝堂议事,他总是言辞犀利,引经据典,不论我说什么,他都能有理有据地反驳回来,还总以大局为重,全然不顾我身为帝王的威严,从不顺着我的心意行事,实在是让我心生恼意。
我正暗自权衡着是否要去知会陈思一声,这时,一个丫鬟端着茶盏,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轻声说道:“陛下,请用茶。
这是我们老爷珍藏的上好西湖龙井,听闻陛下今日驾临,特意命奴婢精心烹煮,为陛下解解渴。”
我微微抬了抬眼,只见那茶盏是精致的青花瓷,上面绘着淡雅的山水图案,与这屋内的氛围相得益彰。
我接过茶盏,轻轻揭开盖子,一股清幽的茶香扑鼻而来。我端详着手中的茶盏,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闻博,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爱卿呀,你可还记得,去岁你初入仕途,理应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官,朕却一眼看中了你的才华与潜力,力排众议,将你直接提拔为一品大员。
这一路走来,朕对你可谓是寄予厚望,恩宠有加啊。”
说着,我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闻博身边,双手负在身后,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
闻博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受宠若惊的神情,随即连忙起身,恭敬地拱手道:“陛下圣明,微臣能有今日之成就,全仰仗陛下的知遇之恩。
微臣定当肝脑涂地,报效陛下的隆恩。”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爱卿莫要如此拘谨。
朕今日忽然想起,还从未与爱卿谈及你的终身大事。
上次朝会之后,有几位老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不可耐地凑到朕跟前,说要把家里的千金许配给你们几位朝廷重臣。
这不,卫东他们几个年轻气盛,满心想着奔赴沙场,建功立业,尚未成家。
朕就琢磨着,爱卿你呢?
总不能让朕把这婚事都给你安排妥当了,还得替你亲自上门提亲吧?”
说到此处,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细细观察着闻博的反应。
闻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番茄一般,一直红到了耳根。
他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眼神闪躲,嗫嚅着:“陛下,微臣…… 微臣一心只为朝廷效力,尚未考虑过个人的婚事。”
我心中暗觉好笑,这闻博平日里在朝堂上镇定自若,侃侃而谈,如今谈及婚事,竟也这般青涩害羞,像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一般。我佯装嗔怒,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爱卿啊,这可不行。
朕虽欣赏你以国事为重,但也不能让你因此耽误了终身大事。
你如今位极人臣,这婚事,也该早日提上日程了。
当朝文官之首没有成家,我大宋是没有女子配得上你嘛。
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一边说着,一边踱步回到座位上,重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心中却在暗自思量着,如何巧妙地利用闻博与陈思之间的微妙关系,来稳固我朝的朝堂局势。
这闻博,出身平民,却能在短短二三十岁就封公拜相,这般成就,在历史上除了那些生来富贵的皇室子弟,可谓是凤毛麟角。
他的能力固然出众,但这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人心难测,我既要倚重他,又要谨防他权力过大,这其中的分寸,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
“臣不敢,只是……” 闻博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与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已然明了。
这位年轻的大臣,八成是担心几位尚书家里的女儿瞧不上自己,或是怕自己与那些高门贵女相处不来。
不过这又何妨?
在这朝堂之上,婚姻之事有时也不过是一场利益的博弈。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在当下局势,却能解我燃眉之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样吧,”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他,“你家不是在陕西路嘛。
去把家里人接来,问问家里人意见。
朕的意思很明白,你如今已然位极人臣,身份地位今非昔比,一举一动皆受瞩目。
朕希望你能代表朕,打入那几个老家伙的内部。”
说到此处,我微微眯起双眼,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威严:“让他们清楚地知道,朕这可不是跟他们服软。
你要明确地告诉他们,必须全力以赴支持朝廷的新政还有北伐大业。
这是朕给他们最后的面子,若他们再敢阳奉阴违,跟朕玩心眼,蔡京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朕绝不姑息任何妄图阻碍朝廷发展、破坏江山社稷稳定的人。”
我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窗边,背着手望向窗外。
此时的阳光洒在庭院中的花草上,一片祥和宁静,但我的心中却波涛汹涌。
这朝堂的局势,就如同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暗藏着无数汹涌的暗流。
我需要闻博这样的新锐力量,去冲破那些陈旧腐朽的势力网,让朝廷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机与活力,确保我朝的江山能够长治久安,不受内忧外患的侵扰。
闻博也跟着站起身来,犹豫片刻后,拱手说道:“陛下圣明,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
只是这婚姻之事,微臣恐有负陛下厚望……
况且我大宋国丧期间不允许婚庆等事儿,陛下理应服丧三年。”
我轻轻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爱卿不必担忧,一切皆有朕为你做主。
你等婚事就是国家大事,北伐也是国家大计。
太后她老人家泉下有知,亦会肯定朕的决定的。
你只需专心办好朕交代之事,其他的,朕自会安排妥当。”
我说罢要求闻博给我写一封家书,以写给表兄弟的口吻,盖了他章子。
“陛下,您要此物是。”
“朕自有妙用,就不叨扰爱卿了。”
我说完就带着小中子准备走了,朝着闻博摆摆手示意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