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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曹化淳当场在空白圣旨上,填写一份密诏。王九这突袭金陵的大逆不道,瞬间成奉旨讨逆的奇功。连事由都早准备好:李三才通倭。

甭管它是未经内阁的“中旨”。中旨所以不能执行?恰证明大明皇权旁落两百年!凡不符南党利益的圣旨,从来都发不出。

因为发出也没用,没人敢执行!若是有人敢执行呢?

它还是至高无上!

所以这次曹化淳十六日到任,随身带了魏忠贤给他准备的五份!五份盖了印的空白圣旨。

这就是魏忠贤的价值。跳出南党两百年思维惯性,重新思考问题——金陵有个啥圣旨都敢执行!且有能力执行的人。

此刻,曹化淳卖力安排将李三才千刀万剐!但王九强自镇定,实如行尸走肉。

作为新圣旨中“暂领南京守备,统领南京京营、南直隶四十八卫”的王九,他不得不镇定。

手下两千陆军、三千水师,一战下来只剩三千多点。南京城十二万守军只是投降,八十万百姓还是官吏土绅在管理!城外四十八卫?他连名册都无。

可是,无论各级军官,还是官吏士绅?早听说王九是啥人,也知道长兴岛干过啥!

——他眼中只有刁民、贱民!这家伙现在败走或死!才是大家暗中最大期待,也是之前坚决抵抗的动力。否则,跪谁不是跪?

这也是王九没处死刘孔昭、李邦镇等勋贵的原因。且只要他们识相,大概得以受李三才蒙蔽、且有立功表现为由,无罪释放。

尽管他想将所有烂人都砍杀……

别信文儒瞎编脏史!董卓够强,麾下军力又多又强,人也够狠!不对袁曹孙等世族势力妥协?下场就是身败名裂。

反董卓忠君还是爱民?东汉那些活不到壮年的皇帝!在以生命呐喊:世家记在史书的光鲜?反着理解就对!再不懂?问刘文泰。

王九现有许多事该立刻做!可脑子一片混沌。今天寅时……

“哥做不到…做不到在寂然无声中消逝!就算不能折腾出动静,我也想听个响动。”

\"哥哥可知?北徐《水龙经》最后一页写着——\"徐凤悟在烟尘中高举残卷,\"'南北徐氏,皆忠大明'!\"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徐弘基飘飞漩涡前苦笑:\"好个两头下注...原来押的是同一个注...\"

啥叫同一个局?

你听了好大响动!

徐凤悟徐小妹泪滴无声奔流。王九当时却突如雷劈!前世那次心血来潮的游览……

\"金陵美术馆\"地下展厅,存半截寒铁闸门,解说牌称\"明代城防遗存\"。但角落有块拓片,就是徐凤悟剑尖在撕裂:\"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凤悟壬戌年过此\"。

凤悟是徐凤悟!壬戌年恰好是天启二年!而前晚徐凤悟还介绍:建文实亡于四十年后的壬戌年。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凤悟血已流干……

冥冥而来,就为三天相会?

前晚于王九而言,真只是百般无奈的交易!于凤悟而言却永恒绚丽!而她以血战整个日夜,践行帮王九入主南京之诺!

更以生命为代价。

……

天幕仍黑,只是繁星闪烁。

一个时辰后,王九终于被叶飞送入魏国公府。

之前是美妾郡主朱蕴芳,将他拉离了活剐李三才的刑场。

强打精神安排急务后,王九差点一头栽倒——从昨晨至今日亥末,近两日来无论体力心力,都已近极限!关键还是再次心碎。

世子还在京袭爵,续夫人孔氏,拒绝王九携小妹祭拜岳丈。合府冷对抗中,嫡次子还算配合,力劝众人同意了王九留宿徐凤悟闺院。

烛火摇曳间,王九踏入徐凤悟闺院。整块和田玉雕的月洞门后,十二扇紫檀屏风,嵌着前宋《千里江山图》残卷;金粉勾出的山峦,在鲛绡灯下流动如血。

两个捧着错金博山炉的丫鬟…瑟瑟发抖,炉中龙涎香…混着她们鬓角的冷汗滴落——那香灰!本该每日辰时取自孝陵卫烽火台。

王九喃喃:“此处一针一线,给小民就一辈子都吃不完!奢华若此…凤悟却如此叛逆…”

朱蕴芳冷笑,指尖掠过案上宣德炉的狻猊耳:\"这炉里…熔过三任庶子的长命锁。\"

窗外倏地传出瓷器碎裂,嫡次子正将成窑五彩鱼藻纹罐…砸向假山:\"凭甚姊妹们的嫁妆要充公!\"太湖石缝隙间,万历年的血沁还未洗净。

王九摇头未觉……

国公府太大,徐凤悟的小闺院也不小!上百亲兵除值勤外,其余都能在下人房住下,次子跟来说这句话?王九同世子没仇……

徐小妹说姑姑闺房一切如旧,王九失神中,朱蕴芳去了其他雅舍。

徐小妹突然扑到怀中,发间\"永乐甜白釉\"玉簪…不慎划破他脖颈:\"他们都当我傻子!祠堂梁柱的《地脉图》早被调包...\"

她颤抖着扯开束腰锦带,内衬密密麻麻缝着…泰昌元年的漕粮签票,每张盖着\"孔闻诗\"的阴阳印。

\"姑姑用命换的...\"她泣喘着将签票按上王九伤口,血渍竟显影出洞庭商帮的暗码:\"七月十五,白粮换倭铁于崇明沙。\"

王九猛然攥紧染血签票——那纸质与徐凤悟遗书相同,都是南直隶官仓特供\"青檀皮混人发\"抗蛀纸。

肚兜内衬也擦血显影:“贞恒闻诗,相君早移,三才位八,兰蒂居…”

王九震惊看向徐小妹,她却瑟瑟中摇头:“小姑的肚兜。但孔贞恒曾化名闻诗,这个我知道!相君应是黎相君姐姐,其他我也不知…”

说完贴住王九,心脏似要从弹挺中夺腔而出:“把我…当姑姑吧…你…答应了的!”

王九脑海闪过…凤悟将徐小妹的手放到他手上!那样的情境怎忍拒绝?“小妹!听我说…”

“金陵脂粉蚀骨!这毒你化不开。”徐小妹打断王九,双手环紧他,“但可给它消消肿、化化脓。我帮不了将军多少,却也可消肿化脓…”

“我想听个响动!很多人也喜欢听响动。”王九将徐小妹放上床。

……

丑时?花巷深处

这是金陵中低端娱乐娶集区,小官小吏、慕名而来的外地小商绅、城内去不起画舫、红楼的有钱人,乃至贩夫走卒,每夜都在这带通宵流连。

江南文风鼎盛,儒家最讲与民同乐,这片流金淌银的所在,自然更应与秦淮风月相得益彰。

花巷最深处有家勾栏却有些怪。

门脸不大,内却有五进;开在最里面、做最基础生意的它,却有个好名:六艺之始。

怪的是旁人有记忆以来,此处从无官府查封捣乱!据说,此家的经营最正规。

关键经营有特色。前院姑娘又老又丑,二院仅有姿色,三院已通琴棋书画、日夜笙歌。而再后两院?院门紧闭从不营业!据说是头牌与东家的休憩之所。

此刻,“六艺之始”最后院的百名倭刀手已歇。

昨夜丑时起就有大动静。他们一直待命,但金陵城激战竟日,上头只让其准备!却也没给他们派任务,而王九部根本不知此处。

现在,疲惫的王九部除了值勤,早已安歇。王九都去了国公府,据说正祭日宣淫、肆意发泄。

丑时更鼓刚响,两头相邻的院子里,却突然抛进几块香喷喷的肉,暗处凶犬低吼两声,上前闻闻后大快朵颐。

更鼓欲歇!邻院屋顶出现黑影。早已上弦的强弩又狠又准,院里八个昏昏欲睡的岗哨,突被见血封喉的毒弩射中颈脖。

相邻两院的院墙上,跟着出现大批劲装夜行人。几张短梯越过小巷,在高高院墙间搭桥……

“六艺之始”的四院与三院之间虽紧闭,但四五院之间的院门,却常年虚掩。——没人敢乱进!即使倭刀手也不敢。

却有人大步而入?

门房有人露头:“谁…”,一道寒光抹过脖颈。

“老先生还魂了?”华堂门突被推开,一个做下蹲运动的歌女,尖叫未出口就被王九飞镖封喉!“镇定点!我不杀无辜,但喜清静。”

“不想侯爷深…”

“别侯爷!”王九看都没看…正将歌女尸体从身上推开的孔贞恒,以及旁边另两个女子。

“奏乐不要停!我喜欢听。“王九望向垂首一侧的中年男人:“闻诗兄台?我最喜听诗!”

老东西却突然从床榻翻下,卟通跪地:“侯爷…不,公爷容禀…”

王九一脚猛跺孔贞恒的手:“玩女人你花样多!机关不行。”

在满眼怨毒中,王九掐住脖子慢慢提起腊条瘦鸡。

“你都已经死了,尸体前晚就运往浙江。新掌门人正在朝廷认证,且江南无不传颂你忠义之名、无畏壮举!何必赖在南京?”

重被扔上床的孔贞恒,突然放声大笑:“哈,欲问那贱人下落?十日前已转移!打死都没用,非我经手。”

……

廿四日寅时?闺房

当粽子般的两孔,被从地道口提溜出来,徐小妹还在夸张呻吟。被扯下抹布的孔贞恒莫名愤怒!“他们说你在搞女人!这是徐凤悟那贱人…”

话被一耳光打回!

“折磨老夫…算甚英雄!”孔贞恒吐出两颗牙齿,“贱人黎相君,老夫下令转移。贱人徐凤悟,亦老夫所害!她不该知道太多…”

又一耳光打断!王九对着自知必死而怨毒的目光,“她们身上哪根毛!都比你贵重。徐凤悟是英勇战死,知道你会怎么死吗?”

“有本事一刀剁碎老夫!”孔贞恒颤抖着闭眼竖起耳朵。

王九却掏出两个玉瓶,从孔闻诗嘴里扯出女人内裤:“这个是毒药,这个是解药,一个月解一次毒。你现在就说一句:想不想吃?”

孔闻诗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王九从一个玉瓶里,煞有介事喂他粒兔子屎,“本名!为什给老杂毛当狗?想好再说!“

孔闻诗咽下后大哭:“我叫孟民上,继母是老杂毛侄女,老杂毛给我设了个套,所以…”

“自己禽兽不如!怪老…”孔贞恒话没说完,就被塞上那条内裤!唯剩满眼惊恐——再无机会开口……

卯时?六艺之始

王微带着“孔闻诗”,开始在第四个院子挖掘,当七具女尸渐渐显出轮廊。顾媚已找来一群画师,杨宛正组织人在写话本。

而曹化淳则捏着鼻子令锦衣卫:去请南京满城文武高官,及所有德高望重的大儒。

辰时观摩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