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能搜刮的物资基本上都被搜刮的差不多了,食物已经所剩无几,每天只能分发一小把米熬成的稀粥,药品也即将告罄,受伤的人只能强忍着疼痛。
孩子们饿得哇哇大哭,大人们看着孩子受苦,眼中满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悲观的情绪如同阴霾,在狭小的防空洞内迅速蔓延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在这暗无天日、丧尸肆虐的绝境之中,恐惧与绝望如同藤蔓,紧紧缠绕着每一个镇民的心。
有些人选择主动离开防空洞,对此,镇长并不阻拦。
刘神婆瞅准了众人这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趁机跳了出来,开始蛊惑人心。
她目光闪烁,神色诡秘地高声叫嚷:
“老王给我托梦,他就是钱华清给害死的,这灾患就是老王冤魂不散闹出来的。”
“只有把华清献祭给老王,才能平息这场要命的灾祸!”
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你们忘了吗?以前有个人无辜被害,死得冤屈,结果没几天就诈尸了!”
“全镇的人都被折腾得不得安宁,后来实在没辙,把凶手献祭了。”
“祸端一下子就平息了,镇上又恢复了太平。”
这般离奇的故事,不少镇民打小就从祖辈口中听过,以往都只当是茶余饭后用来吓唬小孩的惊悚传说。
毕竟这年头,科学昌明,谁还信这些迷信玩意儿。
可如今,眼瞅着丧尸横行,一切变得光怪陆离,常理都被颠覆,恐惧让人慌了神,绝望使人乱了心。
一开始,仅有寥寥几个胆小又无助的人,在刘神婆的花言巧语下,眼神中露出一丝动摇。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食物越来越短缺,丧尸越来越猖獗,希望的火苗彻底熄灭。
陷入绝境的人们愈发疯狂,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倒向刘神婆这边,将她那荒谬绝伦的提议当成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起这刘神婆,在小镇上本就有几分名气。
平日里,谁家小孩受了惊吓丢了魂,她便会装模作样地摆弄一番,口中念念有词,说是能叫魂。
偶尔有人想探探祖上阴宅的风水,或是算个前程姻缘,她也能掐指胡诌一通。
遇上什么邪乎事儿了,她还会手舞足蹈地跳上一场大神,号称能与神灵沟通。
虽说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不过是封建迷信的套路。
但在这惶惶不可终日的当下,她那些神神叨叨的本事,却莫名地让人多了几分敬畏。
小镇局长杜高阳此刻满脸愁容,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钱华清从警局跑了,这外面乱成一锅粥,现在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说不定,早就变成了丧尸。”
刘神婆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几枚仿制的锈迹斑斑的古钱,在众人面前煞有介事地摆弄起来。
她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身体还时不时地抖动一下,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附身。
片刻之后,她猛地睁开双眼,眼珠子瞪得溜圆,扯着嗓子大叫:
“我刚才开启了通灵眼,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钱华清!”
“他还活着呢,就躲在村子里某间房屋里头。”
其实啊,她不过是前两天听人闲聊时,偶然得知有人瞧见华清在外面打丧尸,这才装神弄鬼,编出这么一出。
刘神婆话音刚落,胖虎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一脸谄媚地帮腔:“刘神婆那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钱华清的确还活着,我亲眼见过他。”
“那天我本来想上去跟他唠几句,问问现在到底咋回事,结果他跟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自己也曾见过华清的身影。
人一旦陷入绝境,绝望就会蒙蔽心智,让人轻易陷入迷信的泥沼。
杜高阳眉头紧锁,犹豫再三,还是将信将疑地问道:
“只要献祭了钱华清,真的就能平息这次的灾患吗?”
刘神婆挺直了腰板,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斩钉截铁地肯定道:“那肯定能啊!老祖宗的法子,错不了!”
在这一片混乱与绝望之中,一支抓捕华清的小队悄然组成。
杜高阳、刘神婆、胖虎等六七个人,手持简陋的武器,心怀各异的目的,沿着一条阴暗潮湿、弥漫着腐臭气息的地道,缓缓向村里进发。
杜高阳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万一是真的呢?
刘神婆对自己的说法深信不疑,除此之外,平息祸乱回来后,她都能取代镇长,成为领导者。
至于胖虎等人,则是想趁机搜刮食物。
而且方法真有用,他们也算是功臣。
他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出了地道,一股腐臭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死亡与绝望交织的味道。
刚一露头,便瞧见一只丧尸在不远处晃悠,它肢体扭曲,皮肤溃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杜高阳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屏气敛息,试图悄悄绕过这个怪物。
可丧尸的感知超乎常人想象,像是突然被触发了警觉开关,猛地转过头,嘶吼着朝他们扑来。
刹那间,战斗一触即发。
刘神婆吓得脸色大变,手中的古钱“哗啦啦”散落一地,她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嘴里却还念叨着什么“神灵保佑”。
胖虎则瞪大了眼睛,抡起手中的砍刀,朝着冲在最前的丧尸脑袋狠狠砸去,金属碰撞烂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杜高阳身为局长,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他大吼一声,冲上前去,砍刀在空中呼啸,专挑丧尸的关节处猛击,试图让它丧失行动力。
其他人也纷纷挥舞着手中简陋的武器,与丧尸展开殊死搏斗。
有人不幸被丧尸抓伤,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喷涌而出。
渐渐地,队伍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有的被咬断脖颈,有的被撕扯开胸膛,惨状不忍直视。
一番惨烈的厮杀过后,终于杀死了丧尸。
杜高阳喘着粗气,衣衫褴褛,满脸血污。
他环顾四周,心猛地一沉,只剩下刘神婆和胖虎还勉强站在身旁,其余人都已横尸当场。
刘神婆吓得瘫倒在地,胖虎也好不到哪儿去,双腿直打哆嗦。
他们望着不远处华清家的方向,三人咬咬牙,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继续前行。
他们脚步踉跄却又急切地来到华清家院门前,杜高阳抬手,带着几分颤抖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
门轴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惊悚。
入院之后,抬眼望去,只见华清一脸平静地坐在院子里一棵大树下,斑驳的树影洒在他身上,仿若一幅超脱尘世的画面。
他手中捧着一盏粗瓷茶杯,热气袅袅升腾,茶香隐隐飘散,与院外那弥漫着的腐臭气息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