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移情别恋啊?”温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笑了笑。
到底谁更幼稚,下楼喝杯水都要跟来。
“嗯,喜欢你的男人太狡猾。”
温桥想,‘狡猾’这个词形容徐沉渊也同样贴切,他跟宗寻之,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小声说,“我都跟你回家了,都睡你床了,还怕我跑不成。”
“你这人,嘴上说一套,心里有主见得很。”徐沉渊半玩笑,半认真,“跑了就拿条链子拴在裤腰带,吃饭洗澡上厕所,寸步不离。”
她的脸在澄净的暖灯下,如淋过雨露的海棠花,又媚又俏,“什么嘛,我心就这么大点地方,只装得下你。”
他溢出笑,将浴袍带子随意系起,一把捞起,“你没穿鞋。”横抱她抱下楼。
放在岛台上,掌心接过她手里水杯,转身。
徐沉渊晚上不喜人打扰,晚上佣人是不留宿的。
清脆的水流声徐徐流出,浓稠昏暗光影下,深邃的眉骨,鼓挺是鼻骨,往下是起伏的喉结,三分板正有型,三分放浪不羁的身形半陷在阴影里。
一股沉静的人夫感。
温桥摸索出手机,‘咔’地一声,闪光灯也没关,拍照快门声在空旷寂静地客厅尤为响亮。
男人略测脸,缓缓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看过来,像极了港片多情又放浪形骸的男主角。
她尴尬捂脸,好社死啊啊啊啊。
温桥狡辩,“我自拍。”
徐沉渊关掉开关按钮,走近将水杯递给她,凝她,“我说你偷拍我了么?”
她双手捧起水杯,接过,用喝水掩饰沉默。
湿漉漉的杏眼闪躲,一边喝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须臾,温桥将水杯交到他手中。
他问,“喝好了么?”她似小鸡啄米点头。
徐沉渊将她没喝完的水大口闷掉,锋利地喉结起起伏伏,弯腰水杯放地上,利落平踢向远处,也不知踢到哪,反正没碎。
温桥抱怨,“我杯子脏了。”
“放这影响我发挥,碎了,伤着你。”男人宽厚的大掌拖着她白皙的腿抖了抖,贴近自己的腰胯,‘熟练地嘶’的一声拉开白锦缎睡裙腰侧的拉链,两根细肩带向两边被他轻轻挑开。
睡裙垂落,似剥开大白兔奶糖的糖衣,温桥身上一凉,“我那三个问题还没问。”
“太晚了,明天问。”
她又说,“我突然饿了,现在想吃夜宵。”
“等下吃。”
她还想说什么,“我想……”吐出文字被悉数湮灭,徐沉渊给她换气的间隙,轻声,“你现在只能想我。”低沉又沙哑,再次吻住他的舞伴。
“唤我徐郎。”
温桥突然想到那句台词,“大郎,你该喝药了。”
他掐她,提醒她,“徐郎”
她又说,“徐沉渊。”
“痛痛……”
……
温桥再醒来已是次日午后,只记得岛台坐着、躺着、又坐着,再到沙发,回到卧室,最后不知徐沉渊休息了多久,清晨她朦胧醒来,只见他意气风发系领带,她翻个了身又继续睡,一觉便睡到中午。
难怪姑婆仔细瞧他,说让他好好休息。
以后晚上不能谈论敏感话题。
温桥掀起被子,洗漱换好衣服,去车库拿车,偌大的停车场,饶是见过世面的她也咋舌,一排排琳琅满目,京圈权贵子弟若论败家程度,当属徐沉渊排第一,管家问她要开哪辆,他找钥匙。
她说从第一辆开始数,按顺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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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究的中式美学园林,黑瓦白墙,屋檐下,淅淅沥沥的细雨似一根根整齐的透明地珠串落下。
假山矗立烟雨朦朦胧胧的池塘里,胖嘟嘟的锦鲤游荡,温桥往池子里一下没一下地扔饲料。
木质轮椅徐徐滚过石板路的声音,跟着一只漂亮的金毛犬,也没牵绳,轮椅停下,它也停下,尾巴不停扇风,小金毛是祖父救助的流浪狗,它已经10岁了,算得上一条老狗。
八十几岁的老人,双目炯炯有神,和蔼的眉眼如同春日的暖阳,“哎哟,饲料不要钱啊,我这鱼都要被你喂撑死咯。”
“祖父。”温桥撑着下巴略侧过头,“撑死就炖了。”
“丫头,这锦鲤肉还真吃不了。”
“我打个比方啊,我有一个朋友。”温桥收起饲料,“认识一对兄妹,那个兄长做了特别坏的事,该不该告诉那个妹妹呢?”
苏老笑了笑,“不过是早痛和晚痛的区别,提早告诉,早做打算,不是坏事。”
温桥沉思,“可万一她不相信我,因此误会了我呢?我又没有证据。”
“这人啊,凡事尽力就好。”苏老从兜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块肉干,丢给小金毛,“怕什么?”
吃过晚饭,跟苏告别。水墨檐廊下,花甲老人端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绵软的毛毯。身边左右一黑衣保镖,一只金毛。
烟雨朦胧,****8车牌号红旗车红车尾灯渐渐变淡,汇入梧桐道。
“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回来一趟不忘给我打预防针。”苏老无奈笑笑,意味深长道,“我是好说话,可我那儿媳妇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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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分别那日,清晨是雁栖湖,山光水色似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深沉又内敛,宁静又凄美。
黑色奔驰大G停靠在岸边,后座车厢,一男一女,两道宽松的白衬衫身影重叠,清冷又浓稠的氛围感。
节目组安排的船只在不远处等候,摄像师导演组都已就位。
温桥脑袋抵在男人肩阔,垂眸,不说话,葱白的指尖把玩腰跨上皮带的自动扣,开开关关。
徐沉渊抬手将她的墨发锊到耳后,“你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