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的权衡,趋利避害不了,这场暴风雨早或晚都要到。
温桥最终还是决定坐过去,横坐他腿上,乌墨藻蹭他颈间,祈求他不要太狠。
“徐沉渊,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是觉得我不请自来?”男人掀开薄薄的眼皮,气质静谧、淡泊,仿佛一切的惊涛骇浪,也掀不起波澜,“温桥,你厉害。”
“我没有。”
“你为什么在这?来,你告诉我。”徐沉渊倏然起伏冷沉醇厚的声调。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太要强,太狂妄。
其妄不待言,其狂亦不可及也。
都不敢心疼她。
有些事谁都可以去做,唯独她不能。
司机蓦地生起一股悲悯,尽量平稳地开着车,以防路况突然抖动。
路过的狗都要挨上两句骂
“我.....”
温桥垂眸,静静的等待他数落,等他气消了就过去了。
在被抓个现行的情况下,解释什么都显得多余。
目光所及,是他蓝宝石的袖扣,闪耀着细碎的光,是她买给他的。
“听凭我处理么?”徐沉渊一字一顿,半阖眼,审视。
“你有想过我什么感受吗?”
温桥不敢吭声了。
在光影中,深邃的眼眸,幻化为刀片,一点一点地刮她的肉。
“有胆子胡来,有胆子糊弄我,没勇气面对了?”
温桥下意识纠正,“也不是,现在正在面对。”她勾着他脖子。昏暗的车厢,四目相对,暧昧又冷凉,“哥哥,想怎么处理?”
男人微微上扬的眼尾,偏偏笑意不直达眼底,“呵,等会儿回去你就知道了。”
她不是善良吗?不较真一次,印象不深刻,她记不住。
车窗外,昏黄的灯影掠过,微朦胧,微醺。
温桥脑子想到某些禁忌画面,耳根子泛红,然而事实证明,这回真是她多想了。
她主动凑上前,吻住他凉薄的唇。
徐沉渊下巴冷硬,推开她,侧重事实,不吃她那一套,双手始终放在两侧,“坐那边去。”
冷淡的姿态直戳她心窝。
温桥怔怔地,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眶滚落,散落在衣襟上,如同爆开的雨珠,“我不,我就要跟着你。”
徐沉渊半阖着眼,几分烦闷,质问,“我让你跟我,你跟了吗?我给过你机会。”
温桥反驳,“明明是你让人把我送走,我才去书房找你。”
徐沉渊打断她,“这是两码事。”
哪怕将来这样一个契机,她听到,她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是不是觉得跟以往一样,大不了被责骂几句,再想法子哄哄我,这事就算这么过了?”
平日她任性,胡闹,他都可以无条件哄着她,惯着她
他不了解她吗?
危险的事,一旦他不追究,她有一,那么就会有二,有三……
他的女人,不需要去冒险。
那些事交由男人来做。
他更在意的是能解决什么问题,温桥又能真正反思过什么问题?能得到什么?
而不是仅仅只是寻找发泄口,把情绪激发出来。
温桥哽咽,“徐沉渊,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徐沉渊沉冷,“在我身边,可以图身份,可以图权,但你懂什么是分寸吗?”
“我懂了。”
乖顺的模样,靠他怀里,看上去很听话,仅仅只是看上去。
他又问,“你真的懂了吗?”
温桥环着他腰,眼泪簌簌而下,“你抱我,我就懂。”
徐沉渊倏然敛颚笑了。
库里南停在机场vip贵宾大门。
私人商务机,私人航线,早早等候。
徐沉渊牵着她下车,进入登机口,一直到上飞机,布偶猫似的粘着他,靠他怀里,哭累了,就睡着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飞机顺利抵达京城。
红旗车行使在寂寥的公路,道旁低矮的树丛凄凄掠过,簌簌的声响里夹杂着起伏不定的虫鸣声。
令人毛骨耸然。
冷月高挂,低矮的山岗上被映照得一片明亮。
偶尔见几座孤坟,清晰可辨。
朦胧的故事感,寂寥、阴森,荒凉。
温桥靠在怀里徐沉渊,杏眼水灵灵地看着车窗外,愈发不对劲,不由得坐直了。
这是要去干嘛?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吗?很显然,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了。
大晚上,倒不是她有多怕,在大院里就没少出去野培。
刚开始也会害怕,硬着头皮上,次数多习惯了,自然就不怕了。
徐沉渊倏地闷笑出声,“怕吗?”
温桥似兔子般缩进他怀里,“怕死了,你会保护我吗?”
徐沉渊悠然开起京腔,“有我在,谁敢欺负你。”
黑夜里,散漫的语调,似真又似假。
恶劣行径,很快就怕怕打脸了。
四面环山,山峰高松裹着浓雾,直入云端,一弯新月探出头来,犹如一盏闪耀的孤灯。
红旗车徐徐行驶入厚重斑驳的军绿色铁门。
很明显,这里是徐家暗营。
温桥慌了,怕了,“我不下去,我要回家睡觉。”
徐沉渊睨她,“你没规矩,不听劝,我不舍得打你,所以我处理他们,不下来看看吗?”
温桥轻轻拽他衣袖,祈求,“是我自己要走,跟他们无关,我真的知道错了。”
徐沉渊不理会,她不愿意下,横抱着她阔步下车。
空旷的训练场场地。
灯光拖出他长长的影子,越走越长,仿佛无尽无体。
黑色装甲恭敬的打开大门。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发浓郁。
没有想象中的阴暗潮湿,灯光敞亮,墙面上军绿色的图文,地面铺设地砖,一尘不染。
温桥小肩膀微微颤栗,“徐沉渊,你放过他们吧?我从小就受过最好的格斗训练,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很正常。”
都是血肉之躯体,他们并不是大恶之人,她下手时都是留了分寸的。
在她手里挨过木仓子的不计其数,但那都是正义执法,都是坏蛋。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认了。”
“你不要逼我。”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好多…….
徐沉渊在一间格斗房里,放她下来,“我给过你机会。”
看似荒诞的事情背后都有其真实的原因。
温桥拍打他坚硬的胸口,“徐沉渊,你混蛋。”
男人紧紧拥她入怀。
“我想要你不要那么累,所以我想帮你,我想要你......”高坐云端。
起起伏伏,沉重的脚步声越发清晰,苍老又威严的声音响起,拐杖声沉沉往地砖上一抵,“温桥,你到我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