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之听到药酒的主要成成分,脸色微沉,眼神不善地盯着田立伟。
“你的心意我领了,至于药酒,你留着自己喝吧。”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不需要喝这些补肾的玩意儿!
田立伟笑容不变,对谢澜之挤眉弄眼:“大侄子,这可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而且也不是给你喝的,谢统帅年近六十了吧,总有这方面的需要。”
此话一出,谢澜之冰冷脸庞如冬雪消融般,绽放出一抹灿烂迷人的笑容。
他伸手接过几瓶药酒,意味深长地说:“我替家父笑纳了,多谢田叔叔惦记他老人家。”
“应该的应该的……”田立伟脸上的笑容也深了。
谢澜之挑着眉打量着他,眼底深处藏着几分幸灾乐祸。
“我跟阿姝先走了,田叔叔留步。”
“好——”
秦姝直到坐上车,都不明白谢澜之为什么要收下那几瓶药酒。
她看着姿态儒雅谦逊的男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爸的身体很好,前两年的补药,让他的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不需要服用药酒,你确定爸喝了身体不会出问题吗?”
谢澜之喉间发出悦耳的低笑,斯文脸庞挂着雅痞笑容,语气玩味道:
“喝是不可能喝的,不过我很期待田立伟拍错马屁,爸被气得跳脚的场景。”
秦姝无语了:“……你好幼稚。”
谢澜之牵着她的手把玩,唇角挽起浅淡弧度:“田恺虽然因为你保住了命,也没有被药瘾毁了,可田立伟依旧在公务上跟我作对,看他不痛快我就心情高兴。”
此时的谢家太子爷,不再是人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幼稚且真实。
秦姝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你这人,一肚子的坏水,爸肯定会骂死田立伟的。”
谢澜之心情颇好道:“不止,依照爸的脾气,估计还会闹到姜家去。”
秦姝忽然有点同情田立伟,送个礼还要被两家人骂。
她心底的那丝同情,有点,但不多。
想到田立伟被骂的场景,秦姝笑着趴到谢澜之的怀里:“哈哈哈……你真的是太坏了,不过我喜欢!”
谢澜之顺势把人搂入怀中,嗅着娇妻身上的清香气息,露出放松满足的神态。
*
京市,谢家。
谢夫人站在门口,拉了拉身上的披肩,视线掠过覆盖着一层雪的庭院往外看。
她神态焦急地问:“不是说车进了院,怎么还不见人影?”
谢父把外套给谢夫人披上,安抚道:“人既然到了,不差这几分钟,再耐心等一等。”
年近六十的老人,气色红润,满头黑发,容光焕发的模样,看起来像四十出头。
谢夫人瞪着他,娇嗔道:“这么久没见儿子,你是一点都不想他。”
谢父虎目微瞪,出声辩解:“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想!”
谢夫人美目微睁,控诉道:“你凶我!”
谢父立刻就慌了,连忙低声下气哄人:“夫人我没凶你,是我不好,说话声音重了。”
在外威风凛凛的谢大统帅,哄起媳妇来得心应手,丝毫不在意形象。
谢夫人傲娇地扭过头,不搭理他。
谢父围着她团团转:“夫人,不生气,我保证不大声说话了。你也别惦记澜之这个臭小子了,他现在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咱们,离开这么京市这么久,除了公事就没有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谢夫人嘲讽道:“那是你,儿子、儿媳妇每隔几天,都会给我打电话。”
谢父心道,那是他们想孩子了。
“来了来了!!!”
站在大门口的权叔,声音激动地扬高。
谢夫人双眼微微发亮,踩着小皮鞋跑下台阶。
谢父在身后追,声音担忧地提醒:“夫人!你慢点!小心地上滑!”
一辆霸气的越野部队车,停在谢家门口,后车门被人打开。
谢澜之穿着皮鞋的脚先探出来,露出那双逆天的大长腿。
谢夫人直接扑上去:“之之!想死妈了!”
谢澜之顶着谢父投来的嫉妒眼神,把今年刚五十知天命的谢夫人扶稳了。
谢夫人看着气质变得沉稳的儿子,脸上的喜意消失,心疼道:“瘦了,也黑了,你在云圳是不是很辛苦啊?”
“还可以,感觉日子挺充实的。”
谢澜之安抚好老妈,转身把秦姝从车上扶下来。
秦姝小脸微红,大大方方地喊人:“爸妈,过年好。”
谢夫人看到儿媳妇,就把亲儿子抛在脑后:“瞧这小脸都冻红了,快进屋,进屋!”
婆媳俩手挽着手进屋,把谢父跟谢澜之丢在门外。
谢父打量着气度大变的谢澜之,心底满是骄傲,嘴上不客气道:“呵,你在家的地位是越来越没存在感了。”
谢澜之挑着眉反击:“我的地位再差,也排在您的前面。”
谢父仿若普通家庭的老父亲,吹胡子瞪眼的指控:“你小子生来就是克我的!”
“怎么会,我还是很孝敬您的。”
谢澜之嘴上敷衍着,转身从车里拎出几瓶药酒。
“这是给您补身体的药酒,您吃饭的时候喝上一杯。”
谢父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儿子回家还给自己带了礼物,这份孝心难得。
他不住地点头:“不错,还算你有点孝心。”
谢父笑眯眯地接过药酒,谢澜之的下一句话,让他差点把酒都丢出去。
“这不是我的孝心,是田书记惦记着您,怕您身体不好,特意准备了虎鞭、鹿鞭、蛇鞭药酒孝敬您。”
谢父拎着酒瓶的手,颤啊颤,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谢澜之眼见不妙,对下车的阿花嫂打了个眼色,迈开长腿离开。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谢父拎着手上的酒,盯着谢澜之的背影,怒不可遏地低吼。
谢澜之离去的脚步加快几分:“田立伟说那几瓶酒,有钱都买不到,您慢慢享用多喝几杯。”
“混账!混账!”谢父气得直跳脚。
屋内。
谢澜之刚一进屋,就听到孩子们的欢快笑声。
“妈妈——”
“啊啊啊——”
“咿呀咿呀——”
“麻麻!抱,抱抱——”
四个臭小子,两个躺在儿童小推车上,一个被秦姝抱在怀中,一个坐在沙发上,朝秦姝伸出两条胳膊求抱。
谢澜之看到这温馨一幕,一颗心登时软得不成样子。
他快步走上前,抱起沙发上的二儿子谢宸南。
“啵!”
谢澜之亲一口儿子,换来谢宸南的哇哇乱叫。
“扎!哇哇哇——!”
谢宸南假装哭嚎,小眼神巴巴地去看秦姝。
谢澜之眉梢微扬,拎着儿子的后衣领,把人送到秦姝的面前。
“这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这么小就有心眼了。”
谢夫人见他这粗暴的行为,急得冲上前:“哪有你这样抱孩子的!我的乖孙孙!”
秦姝也眼神不善地盯着谢澜之,似笑非笑道:“你的儿子,除了随你还能随谁?”
谢夫人抱着孙子,附和道:“跟你一样,打小就有主意。”
谢澜之见老妈跟媳妇都向着儿子,转身去看躺在小推车的老三跟老四。
两个即将满月的宝宝,漆黑清澈的眼眸一眨一眨,看起来格外乖巧。
他伸手去抱孩子,身后传来稚嫩的呼唤声。
“霸霸——”
谢澜之的动作一僵,不敢置信地去看,秦姝怀里的大儿子谢东阳。
“儿砸,再喊一声!”
谢东阳卖萌似的歪了歪头,看着谢澜之咯咯笑起来。
秦姝捏着谢东阳的手,柔声哄道:“阳阳,再喊一声爸爸。”
谢东阳很乖,又喊了一声:“霸霸——”
听到儿子干净稚嫩的声音,谢澜之激动的情绪如暗流般在体内涌动,俊美斯文的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
他快步走上前,伸手接过大儿子:“阳阳,再喊声爸爸。”
这次谢东阳不喊了,眼巴巴地去看,抱着弟弟谢宸南的秦姝。
他委屈巴巴的,张开两条小胳膊:“麻麻,抱——”
谢澜之知道大儿子喜欢枪械,把身上的配枪取下来,单手卸掉弹夹,递到谢东阳的面前。
他诱哄道:“儿子再喊声爸爸,给你玩具枪。”
“爸爸!爸爸——!!”
谢东阳看到枪,双眼都亮了,一连喊了好几声爸爸,吐字清晰,字音周正。
谢澜之把枪塞到儿子怀里,低头亲了他一口。
“乖儿子,真棒!”
谢东阳被枪吸引了注意力,不哭不闹,被亲了一下后,嫌弃地用小胳膊蹭了蹭被亲的地方。
被嫌弃的谢澜之,笑骂道:“臭小子!”
“哼——”谢东阳头也不抬地哼唧一声,跟闹小性子的秦姝如出一辙。
谢澜之心尖发麻,爱屋及乌,又亲了一口儿子。
这时,谢父拎着几瓶补肾酒,气急败坏地冲进客厅。
“把电话打到云圳去,我要亲自会会他田书记!”
谢夫人看着满身怒气的老伴,下意识去看谢澜之:“之之,你又惹你爸了?”
谢澜之模样斯文坦然,慢条斯理道:“不是我,是有人操心您跟爸的生活,送了份大礼。”
这边,谢父已经联系上田立伟:“听说你给我送了几瓶酒?”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谢父就像是被点燃的炮竹,直接就炸了。
“你用得着你来操心?!心思都花在歪门邪道上,到处投机钻营,不务正业,功利心强……”
谢父臭骂一顿后,话音一转:“听说你在云圳没少给我儿子使绊子?我还没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姜老说你年后返京,回头咱们坐下来好聊聊,我那么出色的儿子,怎么到了云圳,就被你这么看不上!”
谢父话说完,结束通话,又打出去一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谢父皮笑肉不笑道:“兄弟,你们姜家人真有出息,闲得都开始关心到我的夜间生活上了,给我送什么狗屁的鞭酒!
怎么?我孙子都有四个了,还想要再生个小儿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