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傅若时的声音,温知夏微微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一开门,她就闻到了酒的味道。
傅若时一身铁灰色衬衫,领带扯松了点,西装脱了拎在手里,随性而洒脱。
他喝酒不上脸,就是行动会比平时缓慢一丢丢,看起来懒懒的。
“到现在才给我开门,”他进屋,解下领带和手表放在一边,躺到沙发上说,“家里藏人了?现在跳窗户走了?”
“首先,我这是六楼。”温知夏皱眉道,“跳下去脑浆子都摔匀了。其次,你抹黑别人之前,能不能先做好功课。”
傅若时笑了一声,仰头靠到沙发上,声音懒洋洋的,“你哪里没被我看明白,对你我还需要做功课?”
温知夏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干嘛去啊你。”傅若时在后面喊她,“又不管我了?”
“给你下毒。”温知夏一边接着开水一边说,“把你毒哑。”
她端着一杯绿茶走到沙发前,一声不吭递给傅若时。
傅若时接过茶水吹了吹,正要下嘴,忽而挑眉看着她道,“真要毒死我?”
他喝醉后的眼睛比平日更加氤氲,额前的碎发凌乱地搭在眼前,这含情的眼配上似笑非笑的酒窝,要是再能说上两句体己的情话,对很多女人来说就是绝杀。
温知夏看了他两秒,移开眼睛看向天花板,满脸写着‘你这招对我没用’。
“能不能不毒死我?”傅若时又往她身边顾涌了下,“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温知夏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很快确认他是喝多了。
按照他以前在自己面前喝醉的情形来讲,他今天这个态度,明显就是喝了不少。
所以别信他讲的话。
“不能,你爱死不死。”她说。
“成天想着谋杀夫君,”傅若时一口喝下,啪把茶杯放在桌上,“潘金莲。”
“刘特助呢?”温知夏问,“他怎么没送你回山庄,把你送到我这小破出租屋来了?”
傅若时说,“山庄没人,我觉得冷,想找个热的东西靠一靠。”
他看看四周,“好像你这也没暖和到哪去,要不你搬回来,两个人在一起挤挤,能暖和点。”
“不用了吧。”温知夏淡淡道,“东西搬来搬去怪麻烦的。“
傅若时又说,“那我搬来跟你挤挤,我不怕麻烦。”
温知夏不想接他的话。
他就是喝完酒了,热闹过后空虚了,想女人了,想到这里还有个女人能陪他解闷,就来了。
“我给你装个热水袋。”温知夏站起来,“你带回家抱着吧,包暖和。”
眼看她又要走,傅若时一把揽住她的腰,想把她往怀里带。
温知夏被他碰到了痒痒肉,条件反射地用手肘一顶,顶到傅若时的胸口,他咳的一声往后倒去,咚的撞到了沙发角上。
“嘶!”傅若时撞的眼冒金星,捂着后脑勺吸着冷气道,“温知夏,老子是不是给你胆了?你三番五次对我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动手,是不是以为我真不跟你计较?”
温知夏倒不怕他计较,只是听见他那咚的一声,感觉撞的不轻。
“撞哪儿了?”她心一软坐回沙发,扳过他的头看了看问,“哪儿疼?你指给我看。”
“这这这,还有这,”傅若时胡乱指了几个地方,“哪都疼,给我揉揉,不然我脑子撞坏了。”
温知夏心想,你脑子撞坏了正好,当一个美丽的傻子也好过现在四处祸害女人。
听她沉默,傅若时又幽幽道,“我要是傻了,离婚协议给你少写几个零,你可别找我要。”
听见离婚协议,温知夏给他按头的手指猛地紧了紧。
“哎哟喂,”傅若时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一听钱少了?急了吧?”
温知夏咬了咬嘴唇,微微松了松手指,就是不接他的话。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
“你听。”
傅若时忽然转身,琥珀般的眼睛注视着她问,“什么声音?”
“啊?”温知夏刚要发问,傅若时伸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竖起修长的食指,挡在自己唇边,“你听,地震了。”
温知夏一愣,立马仔细听。
结果她很快反应过来,上当了。
这不是地震,是她心跳的声音。
每次傅若时毫无征兆地靠近她,她就会忍不住心跳,而且越想掩饰,心跳的就越快,神情也就越不自然。
“哪来的地震声?”傅若时坏笑着,“让我听听~”
温知夏连忙推他,但这一次傅若时有了防备,在她推开他之前,转身一把将她禁锢在怀里,带着得逞的笑意淡定地说,“我什么都没干,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温知夏红着脸挣扎,“我是怕你发酒疯,让邻居听见了很丢人。”
“那我还就真疯给你看看。”
傅若时说完,拦腰将她放倒,摁着她的肩,把她压在沙发上。
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混着酒意扑面而来,强势而侵略性十足。
“傅若时,你不要再闹了!”温知夏挣不开他,急的小腿到处乱蹬。
也不知道是蹬到哪儿了,傅若时忽然闷哼一声,定住了。
“你不要乱动,”他闷声,“否则我控制不住。”
此言一出,温知夏瞬间全身都僵了。
然而身体是僵的,脸却像沸腾了一样从耳朵红到脖子。
回想片刻之前膝盖上残留下的触感,她顿时明白自己踢到哪里了。
她眼睁睁看着傅若时忍的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约约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她一动都不敢动,两人僵持了快五分钟。
温知夏腿都快麻了,傅若时才终于开口。
他微微松了口气,直起身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对她道,“其实刚才不是你的心在跳。”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是我的心在跳。”
温知夏怔了怔,她还来不及反应,薄凉干燥的唇瓣轻轻覆了上来,将她后面想要说的话,压回心底。
这个吻对此刻的温知夏来讲,恰逢其时。
傅若时的吻带着微醺的酒意,刚开始绵延婉转,浅尝而止,滑到喉间,又是霸道炽烈......
仿佛被这弥久醇香的酒意浸染,仅剩的最后一丝防线还是崩塌了。
晶莹的泪珠滑落,她毫无察觉,仰头接下他炽烈的吻。
她生平第一次与人接吻,吻的就是眼前的人。
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候,也是最痛苦的时候。
幸福的是吻到了最想吻的人,痛苦的是在自己那样丑态百出的至暗时刻。
于是她也选择将这件事永远埋在心底,而不是说出来摇尾乞怜。
“温知夏,”傅若时垂眸轻吻着她,乌黑的睫毛下敛着一抹隐忍,“那天晚上。”
“我在酒吧碰见你的那个晚上。”
“你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