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来,毛茜茜摘下口罩道,“温医生,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为什么不找个有钱人嫁了躺平,要来烧伤科这种又苦又累的地方?”
她说话的语气和腔调,总给温知夏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为什么,”她淡淡地说,“因为学医,别的不会。”
“......”
毛茜茜半天接不上话。
温知夏指了指李勤的病房,“跟我进去吧,有些临床方面需要注意的问题,吴主任让我跟你交代一下。”
一听要进去,毛茜茜有些不太情愿。
“能不能就在外面说?”她指着李勤,“她的样子太吓人了,我还没吃午饭呢。”
温知夏听见这话,有点冒火。
且不说一名医生对于患者有没有基本的同情心,烧伤科每天都要接待各式各样地烧伤烫伤病例,连这都怕,还来烧伤科?
“不能,”温知夏说,“你连个程度都看不了,那你不能去儿科吗?”
实际上是几个体面或者工资高的科室早就塞满了关系户,只有烧伤科这种又苦又累的地方还有少量空位。
“我叔叔说,烧伤科最锻炼人。”毛茜茜搬出后台,“他还说了,让你们多指导指导我。”
温知夏扭头就去了病房,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样子。
毛茜茜没讨到巧,又拗不过她,只好嘟嘟囔囔地跟她进去了。
前几天李勤做了清创,头和脸部用纱布包着,毛茜茜看的眉头皱了皱,站在门,口离病床几丈远。
听见温知夏进来,李勤睁开眼,努力跟她打了个招呼。
“李勤,这位是毛茜茜医生,”温知夏介绍道,“吴主任应该跟您说了,之后我们会一起帮您康复。”
她又毛茜茜说,“我们每周一会开会更新治疗进展,我们主要负责对她对创面进行评估,制定方案,预防和处理相关对并发症,一会我把工作内容的ppt发给你。”
毛茜茜心不在焉地听完,“我能出去了吗?”
“哎哟!温医生!哎呀终于盼到你了!”
王金梅拎着水果和饮料,看见温知夏,疲倦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就感觉你今天会来,我还买了水果和饮料,喏!这都是给你的!”
她拿着最贵的火龙果和酸奶,往温知夏手里塞,温知夏连连拒绝,还是架不住王金梅热情的态度。
毛茜茜看见她这么受病人尊敬,心里不是滋味。
“医生不是不能收病人的东西吗?”她酸溜溜地说,“温医生,你这样做,好像不合规吧?你不怕被举报吗?”
“为什么?”王金梅震惊地看了她一眼,“黑心的医生不举报,关系户不举报,举报温医生这样的好人?不怕遭天谴,出门被车撞死啊?”
四处打工的女人都很泼辣,毛茜茜被她怼的脸色发青,甚至不敢回怼。
王金梅又对温知夏说,“温医生,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李勤说不定真被她那个天杀的司胜利折腾死了,还好他现在坐牢了,你可真是为民除害,你真是天使下凡!”
“应该的,”温知夏笑了笑,象征性拿了一包饼干,“剩下的你拿给他们值班的医生护士吧,他们都会很高兴的。”
王金梅跟她推了几下才妥协,“温医生,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医生,要是天底下医生都像你这样,那该多好啊。”
看完李勤,温知夏又往张志明的病房去。
“温老师,看不出来,你人缘这么好,”毛茜茜追在温知夏的身后,“长得好看就是吃香,不像我,没有脸蛋,只能靠实力。”
温知夏没理她。
毛茜茜的话又掉在地上了。
她一来科室,三番五次在温知夏这里吃瘪,越想越不爽。
不就是17岁考上医学院吗?
不就是长得好看点,拽什么?
她忽然伸手,拉了一下温知夏的头发。
“啧!”温知夏被她莫名其妙的举动震惊,“你干什么呢?”
“开个玩笑嘛!”毛茜茜满脸堆笑凑过去,“温医生,我有点好奇,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啊?你当初是怎么进我们医院的?”
温知夏当初是几个大教授写信推荐来的,好几个医院高薪抢她,她选附院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心血管内科全国第一,她是想给她爷爷最好的看病条件。
“我考的,”她看着毛茜茜,“你呢,你怎么进来的?”
毛茜茜自讨没趣,又岔开话题,“温医生,你到底结婚没?要是没结婚,我给你介绍个?”
“哎呀吵死了!”
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张志明的病房里传出,“谁啊,把我老公孩子都吵醒了。”
李青气呼呼地从张志明的病房出来,看见毛茜茜就说,“你审犯人呢?还这么大声,你是什么医生?”
毛茜茜被她吓了一跳,“我是新来的医生,你吵什么?”
“没见过。”
温知夏拉过李青,“她是新来的,以后志明的康复工作,我跟她一起负责。”
“温医生,你脾气太好了,”李青看着毛茜茜,“这位女士,温医生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欺负她就等于欺负我,我建议你态度好一点。”
“你什么态度?”毛茜茜气的脸都红了,“我是你老公的医生,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老公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李青说,“不是还有温医生吗?”
她这话就差把瞧不上你说出来了,毛茜茜脸又绿了一层。
“懒得跟你们吵。”毛茜茜狠狠一跺脚,小跑着离开了。
“温医生,别气,”李青对温知夏说,“她要是欺负你,我让我群里的姐妹一起帮你投诉她。”
她最近晚上在短视频平台直播聊天,大大咧咧的性格吸引了不少粉丝,已经到了能带货的程度。
“没事,你好好照顾志明。”
温知夏对她笑了笑,心里隐隐不安。
毛茜茜刚入职就敢这样嚣张,不是好兆头......
月升日落。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
温知夏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她揉了揉累的酸痛的小腿,准备放水洗澡。
刚进浴室,她隐约听见家门外面有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糟了。她心里一惊,不会是顾淳又来了吧?
她连忙穿上衣服,蹑手蹑脚走到客厅,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声音——
“温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