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听了弘历的话,心里熨帖极了,她的少年郎心里果然有她!
她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谢皇上。”
弘历看着如懿吃得津津有味,一副细细品味的模样,看来吃的苦头足够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心里头对如懿的最后一丝丝郁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朕本想着恩宠太过,六宫侧目,于你不利,只是朕没想到那起子奴才竟拜高踩低,克扣你的份例,朕已经吩咐下去,让秦立补上了。”
“谢皇上。”
“如此,可高兴了?”
“嗯。”
“如懿啊,朕与你有墙头马上的青梅竹马之情,你既知道朕的难处,以后,就别为难朕了。”
“皇上,李太嫔是您的生母,若为人子不能尽孝,岂不是人生一大遗憾吗?”
弘历深深看了如懿一眼,说:“朕的生母是钮祜禄氏太后,不管朕的生身母亲是谁,朕也只有钮祜禄氏一个皇额娘,如懿,你可懂?”
如懿撇撇嘴,说:“是。”
“如懿啊,你不会怪朕这段时间没来看你吧?”
如懿闷闷地说:“皇上公务繁忙,臣妾不怪。”
“朕心里自然是有你的,只是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富察氏、盛氏、高氏前朝都有忠臣、重臣,朕必须要平衡好后宫,人生在世这种种身不由己,如懿啊,你能理解么?”
如懿点点头,弘历又说:“太后曾与朕说过,太多的宠爱,于你而言,会是灾难,到时候嫔妃针对,前朝也跟着不安宁。以后别跟朕倔了,朕只想保护好你。”
如懿听后,心里甜丝丝地,她脸上扬起一抹甜蜜笑容,说:“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还能记得延禧宫里有一个等着您来的如懿,便心满意足了。”
弘历见如懿一脸满足,满意地点了点头,柔和地说:“嗯,吃饭吧。”
一顿饭过后,如懿的吃穿用度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是样样不如人意,但好歹看得过去,数量上是补齐了 。
春日里的清晨,阳光灿烂,花草树木沐浴在朝阳里,格外水灵,今日是请安的日子,昨夜永和宫吵吵闹闹,今早又要送永瑚上学,走在宫道上,墨兰整个人都觉得懒懒的。
“主儿,要不咱们坐轿辇去长春宫吧?”
“不必,大清早的走走也好,回去的时候再坐轿辇也不迟。”
“是。”
走在半道上,墨兰便遇见了慧妃曦月与娴嫔如懿肩并肩地走来,二人给墨兰行礼以后,三人便一道前往长春宫。
“按礼说,娴嫔需给本宫行跪礼,只是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容迟到,加之本宫也并非那等苛责下位嫔妃的宫嫔,这回,便算了。”
如懿一听,瞬间脸拉了下来,她讷讷地扬起一抹僵硬的微笑,说:“是,谢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娴嫔,你们住在东六宫,昨晚东六宫闹哄哄的,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墨兰摇摇头:“不知道,许是永和宫的玫常在又闹头疼脑热了吧。”
就在走过宫门的时候,一顶轿子从斜边窜出来,生生撞过来,墨兰见势不妙,连忙后退,奈何轿辇就是冲着三人来的,墨兰躲了, 曦月与娴嫔就没这么好运道,
曦月的碧玉发钗摔了个稀巴烂,而如懿则被撞倒在地,头上的发髻也被撞散了。
“拦住她!”
墨兰见小轿跑得飞快,中途那轿辇窗户还稍稍揭起,就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是。”
不一会儿,骄矜粗鄙的玫常在便被宫人拦停轿辇,从轿子里狼狈地被拖了出来,还没等玫常在开口说话,墨兰便已经让身旁的嬷嬷上前掌嘴。
“掌嘴五十,现在就打!”
“是。”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莫名的有种悦耳的感觉,如懿看着白蕊姬被打得小脸红肿,嘴角流血,她于心不忍,觉得可恶的贵妃竟然滥用私刑,人品有问题,弘历哥哥定然是忌惮前朝盛氏的势力,这才不得不宠幸盛氏!
想到自己的少年郎不得不受这委屈,她瞬间便忘记了白蕊姬用白花丹诬陷她的事情,变成正义的化身,阻止墨兰:“贵妃娘娘,玫常在不是故意的,您不能如此对她!”
曦月看了如懿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娴嫔矫情!明明这小贱人就是故意的,要不然撞哪儿不好,非要撞过来?咱们几个也不是无名无姓的常在答应,若不是受人指使,抬轿辇的小太监又怎会如此?莫不是,这玫常在背后之人是你,你指使的?”
“臣妾没有!”
墨兰当下就打断还想要说什么的如懿,她说:“怪道那日白花丹一事证据确凿,娴嫔还能逃脱,怪道白蕊姬一入宫就与你亲近,原来你们俩是在唱双簧啊!好啊,娴嫔,你好歹毒的居心,让白蕊姬撞过来,要让我们俩伤的伤,毁容的毁容,而你身在其中,自然是摘个干净!”
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墨兰与曦月面面相觑,而后一同看向娴嫔,曦月狠狠地刮了娴嫔一眼,把这仇给记住了,她转过身去,看着白蕊姬被打成猪头,五十掌打完了,她才施施然又开口,说:“双喜,给本宫再打五十!”
“是!”
白蕊姬一听,正想要晕过去,就被身前的秋收嬷嬷给一把掐住人中,生生给掐得清醒过来,迎接下一波报复。
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在场除了陷入自证麻烦的娴嫔以外,再没别人愿意听她说话,待打完以后,一张帕子堵嘴,被拖着前往长春宫。
长春宫里,一众嫔妃都已经早早来到,坐在长春宫里喝茶聊天。
墨兰:“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曦月:“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如懿:“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们三个怎么今日来迟了?”
墨兰指了指身后被压着跪在外头的白蕊姬,说:“回皇后娘娘,今日走到角门时,被嚣张跋扈的玫常在给冲撞了,这才来迟。”
“哦?怎么说?”
不等墨兰回话,曦月便抢答了,她抱怨说:“回皇后娘娘,娴嫔好歹毒的心思,竟与玫常在唱双簧,今日明着与臣妾还有贵妃相遇,暗地里则指使玫常在在角门处撞过来,还好臣妾有皇上、皇后娘娘庇护,要不然,就要被这玫常在得逞,而不是碎了一个碧玉钗碎碎平安、消灾解难了。”
如懿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便连忙解释说:“这事与臣妾无关,臣妾并不知道玫常在为何如此,只是觉得贵妃让下人给玫常在掌嘴过于苛刻,这才仗义执言。”
“仗义执言便能是非不分了吗?”墨兰气急,她冷冷看向娴嫔,
说,“本宫与玫常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何就让玫常在指使轿夫撞过来,奔着毁人容貌来,如此歹毒?!娴嫔若是真无辜,那就是受害人,你竟替玫常在说话,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如懿语塞,她总不能说是看不惯她的少年郎不得不顾忌盛家,与贵妃虚与委蛇吧?她讷讷说,“臣妾百口莫辩。”
“没话说了吧?没想到,娴嫔你竟然如此歹毒,可见平日里是有多恨咱们!皇后娘娘,娴嫔可是曾经接过玉如意的人,您可要仔细些,小心些,小心着了她的道,到时候被坑了!”
“我没有!”
“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皇后见曦月与如懿吵起来,她不得不开口和稀泥:“好了,都别吵了。玫常在冲撞高位嫔妃,目无法度,降为答应,抄宫规十遍!至于封号...本宫会奏请皇上定夺。”
“#¥%……&”玫答应肿着一张脸,塞着帕子的嘴说不出话来,她含糊不清地摇头,眼泪直冒,委屈巴巴得很,她没想到事态竟会这般发展,按照她的想法,
就应该是撞了以后,扬长而去,而不是被抓现场。
本来,顺利的话,她应该坐在位置上,欣赏贵妃与慧妃惊慌失措的样子才是,奈何...
早知道,她就应该听太后的话,别去招惹贵妃!
不行,她得装晕。
说做就做,白蕊姬头一歪,身子一倒,便晕倒在了长春宫中,琅嬅可不能让这不明不白的白蕊姬死在自己宫里,她连忙吩咐让太医过来诊治。
如懿义愤填膺地说:“若贵妃与慧妃没有给玫答应掌嘴,玫答应又怎会晕倒在地上呢?如今玫答应晕倒,若有什么事,岂不是造孽么。”
墨兰冷淡地怼回去:“宫规森严,若放任一个小小答应冲撞而不惩罚,至宫规法度于何地?娴嫔,乌拉那拉氏出了孝恭、孝敬(纯元)两位皇后,按道理来说,规矩定是不差的,怎么到了娴嫔你这儿,确是差强人意呢?”
“你!”
被贵妃再次质疑规矩,如懿人淡如菊的面容丝丝皴裂,她并非没有规矩,也并非真同情白蕊姬,只是看不得贵妃得宠,看不得皇后稳坐中宫之位,这才以情做借口来以下犯上而已。
曦月再次阴阳怪气地说:“贵妃娘娘,您别跟娴嫔一般见识,好竹出歹笋这事又不是没见过,娴嫔以一己之力拉低了乌拉那拉氏的教养,也是能耐了。”
被两位高位嫔妃联手怼得满脸通红的如懿,干脆眼不见为干净,耳不听为干净,她撇过脸去,什么都不理了。
琅嬅一锤定音:“好了,都消停吧。今日罚也罚过了,这件事便翻篇了。”
“是。”
嫔妃们忽略白蕊姬,任凭她倒在地上装晕,一个个聊起了别的话题,从衣裳首饰到吃穿用度到时兴布料,最后还聊了孩子,太医终于姗姗来迟,一番诊治过后,琅嬅问道:
“太医,玫答应究竟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玫答应有孕一月有余,许是孕气上冲,这才晕倒,不过玫答应身强体壮,没有大碍的,吃上两副药好了。”
“那便去开方吧。”
“是。”
白蕊姬有孕的消息便如同一阵惊雷,把在座众人给震惊了。
贵子!
墨兰还想着图谋一个贵子之位,给未来的孩子图谋一个名头呢,就被一个南府琵琶姬给捷足先登了。
“白氏这么快就有孕了?”
墨兰拧着秀气的眉头,白蕊姬竟然在她前头有孕了?算算时间…
竟在孝期!
罢了,规矩是祖宗定的,祖宗就是皇上,皇上说了算。
她沉默了一瞬,转念一想,她已经是贵妃,只要不行差踏错,来日不求皇后尊位,只求母以子贵,成为圣母皇太后,也是好的。
既然如此,那白蕊姬的孩子,便不能由她下手,还是静观其变吧,她还不信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想要贵子的女人,还一个个都坐得住!
她连忙起身跪倒在地,说:“皇后娘娘,不知者无罪,臣妾不知玫常在有孕在身,这才掌嘴的。”
曦月也跟着跪了下来:“是呀,臣妾也是不知的。就是不知娴嫔知不知。”
如懿见这无名之火烧到自己身上,她也赶紧跪下说:“臣妾也不知!”
琅嬅叹了一口气,她平生最讨厌张狂之人,而涉事的三位高位嫔妃也都是皇上的心头好,罚了谁都不好,还是委屈玫答应吧。
“好了,玫答应是自作自受,她身强体壮,不会有事的,你们且放宽心吧。”
“是。”
养心殿内,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晒到殿内,晒在了博古架上的古董上,墨兰坐在移动架子边上,小嘴叭叭地恶人先告状。
“所以,你当场就罚了?”
“一个低位嫔妃敢以下犯上,必然有所依仗,墨儿想着,若是有仇不能当场报了,也许过后就报不了了呢。谁能想到,她怀了弘历哥哥的孩子。墨儿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是墨儿知道,定然就忍了。”
弘历从移动架子上下来,握住墨兰的小手,说:“贵子这事不过是皇额娘用来搅浑后宫这池子水的名头罢了,虽然都是皇子,可皇子之间能一样么?她的孩子能与咱们永瑚比么?”
墨兰翻手握住弘历的,与之十指紧扣,她看向弘历:“能的吧。”
“傻墨儿!”
弘历心里暖暖地,一把抱住墨兰,心中爱意宣泄而出,爱屋及乌这件事在墨兰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爱他,所以爱他所爱,爱他的孩子们,容忍他的妻妾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