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苏培盛才刚刚打听一番,就被提问,他顿了顿,把小夏子整理出来的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情中,有关墨兰院子里的桂花树一事整理出来,行了一礼,弯腰禀报:
“回爷的话,福晋听闻侧福晋身怀有孕,很是高兴,便送来金桂为侧福晋贺喜,给侧福晋添添喜庆。”
胤禛“嗯”了一声,看向被他放落地上的墨兰:“墨儿可是不喜欢?”
“这倒不是,毕竟是福晋的心意,只是…”墨兰说话一半留一半,成功地让胤禛皱起了眉头。
显然,胤禛是想起了宜修如何挑拨德嫔苛待墨兰一事,心里对宜修升起了一股淡淡的不满。
“什么?”
旁边的苏培盛见墨兰如此矫揉造作,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亏得是王爷,这才能受的住侧福晋这劲头,
换作他…
他猛的身体一僵,想起了那个温柔贤淑的同乡——崔槿汐!也不知道槿汐她在舒妃身边过得怎么样了。
正想着,他就听到侧福晋柔柔的声音,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墨儿自从有了身孕,整个人对香味的感知敏锐不少,着桂花树随香气扑鼻,颜色也很是喜庆,只是墨儿闻着,是闻到了花香味里,夹杂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墨兰顿了顿,看向胤禛,又说:“墨儿不是故意糟蹋福晋的苦心,只是闻着味道,墨儿觉得更想吐了。”
胤禛一听,立刻就让底下人去挖这几株金桂,从小在宫里长大,胤禛瞬间就阴谋论了。
“墨儿别怕,有我在,谁也别伤害你!”
“墨儿不怕,有禛郎在身边,墨儿不害怕的。”
墨兰抱住胤禛的腰,不时看向桂花树所在方向,瑟瑟发抖的身体让胤禛越发怜惜,
墨儿定是害怕极了。
其实,墨兰并没有害怕,从进院子开始,系统便在滴滴滴的示警,而那几株桂花树,更是重点对象。
由此,她才要引起胤禛注意。
不一会儿,桂花树下的猫腻便出来了,每棵树下,都深深地藏了一个小小罐子,罐子里装的都是当门子马麝,
活血化瘀、避孕的功效极其强大,若是没有身孕的女子使用,不仅能美容养颜,还能延年益寿,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可一旦身怀有孕的女子接触,很快便会流产,甚至会损伤肌理,导致不孕。
可见作恶之人其心可诛!
“把福晋叫过来!”
胤禛瞬间便冷了脸,
自从柔则没了以后,府里的侍妾有了身孕经常有各种意外发生,以至于他子嗣凋零,只比八弟好一点点。
后来经过调查,他才知道原来很大一部分事情是宜修亲自动手或者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非宜修是柔则的亲妹妹,就冲着宜修这么多年来暗地里做下的伤害孩子的事,
他饶不了她!
宜修千不该,万不该对墨儿下手。
“是。”
苏培盛应了一声,便躬身后退三步而后转身离开,谁知才走了两步,就被墨兰叫住。
“禛郎,福晋她…”墨兰满眼仓惶,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面色苍白地看向胤禛,显然是吓得不轻。
“墨儿别怕!”
墨兰可怜巴巴地说:“有禛郎在墨儿不怕,只是墨儿才回来一天,若是因此惩罚了福晋,恐怕外头的人会误会墨儿恃宠而骄,仗着肚子刁难福晋,不如就饶她这一回吧?”
墨兰并非是为福晋开脱,只是有时候,柔能克刚,她虽占着道理,但若得理不饶人,一时之间虽然爽快,过后胤禛或许会认为她太过强势,
这与她柔柔弱弱的人设相违背,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胤禛没有应承,转而对着一个不起眼的太监说:“高无庸,你带人去屋子里好好搜搜,看看还有没有脏东西!”
“是。”
不一会儿,高无庸与一众太监、宫女便带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走到庭院,他弯腰行礼道:“回禀王爷,奴才们搜索完毕,这些东西都添加了阻碍有孕的成分。这这布料浸泡大量红花,长期接触,恐怕有损肌理,这些枕头、被褥……”
高无庸每说一句,胤禛的脸便沉一分,最后已经黑成锅底了。连睡的床都弄了害人手段,只等墨兰有孕到一定程度,身子沉重,睡到床上,那床便轰然坍塌,
而墨兰也会受惊流产!
好算计…
墨兰看着小山包似的的脏东西,似大开眼界一般,难怪人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王府比之紫禁城,也不遑多让,与之相比,
永昌侯爵府里发生的宅斗,是手段粗糙且直白呢。
“禛郎,墨儿…墨儿何德何能,引得姐妹们齐齐算计?”墨兰掩面痛哭,她啜泣着又说,“墨儿连床都被搬出来,墨儿今晚睡哪儿呀?姐妹们当真恨墨儿至此吗?可是…可是墨儿从未对她们有过恶意呀!”
上到胭脂水粉,下到衣裳首饰,几乎都被人做了手脚呢!
这些人当真财大气粗的很。
“墨儿莫慌,没事的。”
胤禛这话说得他自己也不信,整个后院仿佛对墨兰群起而攻之,
她们是不想墨兰诞下他的孩子,这些人当真可恶,想到这儿,胤禛的眼神便冷了下来。
他握住墨兰的小手,眼神柔和下来,说:“墨儿不怕,本来我还担心以后孩子出生后依兰院不够住,便让人在前面不远处收拾了一个院子,如今算算时间,是差不多收拾好了。不如,就今日搬过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墨兰说着,指了指散落地上的脏东西,问,“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都烧了吧。”
墨兰抿了抿嘴,摇摇头说:“不要!该是谁的,就还给谁去!墨儿可不要稀里糊涂地被害,就让送来脏东西的人,来墨儿这里领回去好了。墨儿虽消受不起,但瞧着这些姐姐妹妹们,倒是好福气呢。”
胤禛颇有深意地说:“依你,归还‘原物’也好!”
说着,胤禛便吩咐高无庸一番,让这些个插手的女人,自食恶果。
“禛郎真好~”
墨兰牵着胤禛的手,朝着新院子走去,后边是忙着搬家的奴才们,而高无庸等人,则朝着后院每个院子去,带人来认领。
宜修被通知去依兰院领回金桂的时候,脸色僵硬一瞬,在得知还要把金桂完完整整种在院子里的时候,她脸都绿了!
金桂里有什么,她心知肚明,若是任凭马麝的气味挥发,她这辈子休想再有孩子。
可明明她都藏得那么深了,盛氏是如何发现的呢?!盛氏果然是个狡诈奸滑的女人!
后院里,一个个女眷被通知去依兰院领回物品,面色无光又羞愧万分,只能垂头丧气地去依兰院,
这一切被年世兰得知以后,万分感激齐月嫔,若非齐月嫔阻止她,今时今日丢了面子的女人里头,就有她一个了。
“月嫔,多亏有你,要不然…恐怕爷就要厌弃我了。”
年世兰感激万分地说,经过这件事以后,她已然把齐月嫔当成了是好姐妹,
甚至还在管家的时候,把资源给齐月嫔倾斜了些,如今齐月嫔劝阻她,不让她下手去害盛氏,免去她闯下大祸,
简直就是她在这后宅里头的妇女之友啊!
但其实,齐月嫔也不愿意就此放过墨兰,只是奈何木兰秋猎改变了许多人,
比如齐衡与明兰。
齐家是武将世家,虽枝繁叶茂,也树大分枝,她所在的齐家是旁支,是归入包衣旗的齐家,而齐衡所在的齐家,是嫡支,是正儿八经的八旗,
虽没有站着队,但好歹是一股势力,与主支打好关系,不吃亏。
不久之前,族人来信说,让她与盛氏打好关系,只因主家的未来齐衡即将与盛氏的妹妹联姻,
齐家、盛家以及雍亲王的势力届时会得到一个新的融合,齐家也因此会到达一个新的高度,
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联系几方势力的核心——盛氏!
无奈之下,齐月嫔这才住手了。
“妹妹量大福大,以后定然是个有福之人何必计较一时长短呢?且看盛氏花无百日红的那一日,不是更好?”
“说的也是。”
年世兰笑着握住齐月嫔的手,齐月嫔是个好女人,只是她年世兰没有把吃了的亏咽肚子的习惯,盛氏既害了她,
霸占王爷的宠爱,就休要怪她出手了。
“妹妹…”
齐月嫔眼看年世兰眼底残存的恨意,也不拆穿,左右她已经提点过,年世兰不听,怪不到她头上去。
“我不会轻举妄动,让亲者痛,让仇者快的!来日方长,妹妹不着急。”
年世兰眼里精光一闪,妇人十月怀胎,她倒要看看,盛氏如何防得住一波又一波的算计。
“唉,你呀…”
齐月嫔点到为止,又与年世兰说起了别的衣裳首饰,与年世兰分享闺蜜之间的吃穿打扮哪家好的经验心得…
只有颂芝隐隐察觉不对劲,可是以她的智商,也着实想象不到到底哪儿不对。
自从盛宏进京做官以后,盛家便一直步步高升,先是越级被提为三品工部侍郎,之后两个儿子又齐齐榜上有名,聘了家风清正,颇有势力的人家到盛家来,
之后四女儿更是嫁入王府当侧妃,如今剩下两个女儿也有了着落,他真真是顺心顺意,走路都带风了。
“宏郎,今日霜儿有事,不能陪着宏郎弹琴煮茶~”
盛宏见林噙霜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也不见往日在家里那样精致打扮,瞧着一副妆容生生衬得她老了十岁,
明珠自晦,这是要去干什么?
“难得今日休沐,霜儿就不能陪陪为夫?”
“东街那边的商铺连着隔壁酒楼,那酒楼老板想要购置那铺子扩大经营,本来霜儿是让雪娘去处理的,只是不知怎的,那人非要霜儿去洽谈~今儿天这么热,宏郎以为霜儿愿意?”
林噙霜娇嗔了盛宏一眼,坐到盛宏身边撒娇,她拿着扇子给盛宏扇扇风,眼珠子一转,又说:“不如…宏郎陪霜儿去?”
“你去洽谈生意,让我陪着?”
“当然,霜儿如此美貌,若是那人起了什么歪心思,宏郎也好为霜儿做主啊~”林噙霜说着,顿了顿又说,“也不是让宏郎大张旗鼓陪霜儿,只假装成小厮陪霜儿去,也好啊。行不行~”
“好吧。”
“宏郎真是个大好人~”
盛宏看着林噙霜玩心大起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女人只能自己宠着吧。
东街这边商业繁华,琼楼玉宇林立,整条街都气派极了,这铺子原是买得早,才有如今高价,林噙霜本来也想着要把铺子开了做买卖,
只是左右都是气派非凡的酒楼、金铺,只有她们家的铺子孤独寒酸的夹在中间,是干啥都觉得缺点什么劲。
便放着放着,就放到现在了。
齐月嫔刻意让人给年世兰的家人透露林噙霜的消息,让年世兰得知墨兰非常重视林噙霜这位亲娘,
年世兰与家中二嫂嫂一个合计,暗戳戳地计定了计划,计划中那个憎人富贵恨人穷的康王氏便进入了她们的眼眸。
康姨妈果然不负众望,很快,一条毒计,便出现了。
盛家,康姨妈正在葳葳轩里,与王大娘子咬耳朵,她说:“今日我来时,见你家那个妖妖娆娆的林小娘打扮成一个老妇鬼鬼祟祟地出门,一看就不正经!”
“不能吧?”
“怎么不能,妹夫是个全心全意相信她的,你要是不警醒点没准呀,你们盛家就要帮别人养孩子了。”
“这么严重?”
王大娘子一听,立刻放下茶盏,诧异地看向自家姐姐,只是她到底还是有理智的,如今家里一切都好,孩子们都有出息,
墨兰带着如兰到木兰秋猎一趟,还给她找了个好女婿这个人情是要记着的,
她没什么能够报答墨兰,只能加倍对林噙霜好些,若如今听了姐姐的话,真的还好,
若是假的,得罪墨兰不说,盛宏跟老太太那里,不好交代呀。
真是…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呐!